一个诱引者的手记[丹麦]克尔凯郭尔.王才勇译.华夏出版社(1992).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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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出 版 说 明本书作者日兰克尔凯郭尔 （）是十九世纪丹麦哲学家、神学家，是现代西方存在主义和存在哲学的思想先驱之一。本书是作者最重要的代表作非此即彼第一卷当中的一篇。据研完者分析，此篇是作者模仿德国浪漫派作家弗里德施莱格尔 （） 的长里希篇小说鲁辛德写成的。非此即彼初版于年。该书出版后，曾在哥本哈根城内引起轰动。但迟至二十世纪，本书才在欧洲大陆流传开来。克尔凯郭尔的著作十分丰富，除两卷本的非此即彼外，他还著有论讽刺的概念、 循环往复、 恐惧和战栗、 人生道路上的各个阶段以及基督教讲义等。除学术专著外，他还留下了数卷日记，从个人生活侧面折射着作者的思想。年 ， 他 的克尔凯郭尔生活在自由资本主义

2、时代。当时，资本主义的各种矛盾尚未充分暴露。但他已经敏锐地感受到这些矛盾和斗争。由于他本人生活在孤寂和悒郁的情境中，他的著述因此也就较多地反映出他自己的这种心路历程。早年的克尔凯郭尔，曾因家庭的变故受到过沉重的打击。大姐死于分娩，翌年他的哥哥又死在了美国。以后的两年间，他的母亲和他的另一位姐姐也先后病逝。克尔凯郭尔称这一第 1 7 2 页我的痛系变故是对他心灵的“一次巨大的震撼”。加之他自幼残疾，失去了与其他健全儿童正常交往的可能，于是便深深地沉浸到对自我的反省中。这种经历和背景使他（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丧失了追求完美生活的自信。他总是沉溺在追求完美与无法得到完美的矛盾当中，逐渐形成了一种独特的

3、哲学思想。他认为，真实的东西只能是个人内心中的东西；只有人才是世界的唯一实在，而人即是个人的主观意识；但这种意识并不是感性、思维的意识，而是非理性的意识，是个人的心理体验当个人处于这种意识状态中时，他便最直接、最生动地体验到了痛苦、热情、需要、情欲、暖昧不清等等存在；这些存在是无法用理性来说明、来把握的。显然，这是一种典型的主观唯心主义。本书其实也是作者这一心态的一种表现 。然而，细读之下，不难发现，本书与其说是一部哲学著述，不如说是一首描述爱情生活的散文诗。在本书中，主人公“我”从始至终都在追求“我”心中虚设的完美的爱情境界。但是，这个“我”同时又不断地怀疑自己，不断地用各种拙劣的和低劣的做

4、法验证自己。当“我”终于发现自己心中的完美原是虚幻之物的时候，当那位柯德莉亚小姐终于接受了“我”的爱的时候，“我的心中便猝然感到我犯了一个错误苦难以言传”。于是，离弃也就势必会发生。应当指出，这既是一个婉约的、令人神伤的爱情故事，同时也是一颗蒙受创伤的心灵的自我展示。作者所表现出的主观主义的倾向当然是不可取的。但作者在书中用审美的眼光直视爱情，“考问”人生，并把爱情和人生当作是一种高尚的精神生活来追求；这种人生态度，则确有其合理的方面。我们今天的读者，自第 1 7 3 页广大读者所能够理解。待爱情与人 生时，我们是能够走向真正的完美的；这应当为会与时代当中时，并且当我们学会用审美的、诗的眼光来

5、看应当摈弃他的那种哲学世界观。然而，当我们把自身溶入第 1 7 4 页唐乔芬尼： 咏叹调第 号 悠悠的情欲充盈着初生的少年。第 1 7 5 页此刻，我无法抑制我的躁动，无法掩饰我的焦虑，因为出于我自己的缘故，我决定把那份潦草的抄本整理清楚，那是我匆匆忙忙地在极度不安中偷抄下来的。就像当时抄写时一样，我现在再次感受到那种焦虑和对当时情景的厌恶。当时，他的书桌异乎寻常竟没上锁，因此书桌里的所有东西都展现在我眼前。我十分厌恶自己的行为。我记得，当时我并没有伸手拉开他的抽屉，我想以此安慰自己，但这种安慰一点不管用。当时，他的一只抽屉是拉开着的，里面是一些散开的纸张，上面压着一本装钉得十分考究的簿子，打

6、开的那一页上印着一条白色花边，他用花体字在花边内亲笔写着：“随记第四册” 。 我想安慰自己说， 如果这本簿子不是原来打开的，而且如果它不具有一个诱人的名字，那我就不会陷入这种诱惑，也许我还会抗拒它。可现在这种安慰都是徒劳的。那本簿子的名字之所以诱人，主要并不是由于那名字本身，而是由于周围的衬托。匆匆扫一眼那些散开的纸张我便知道，那是有关爱情的一些看法，以及有关这种或那种行为的提示，还有一些信件的纲要，这些信件风格奇特，文字优美，还流露出一点有分寸的任性，后来我才见到这类信件的整个格式。现在，当我看清这个堕落者细微的内心世界时，我又不禁想起了我当时的情形：我走到那只抽屉面前，当他的所有秘密展现在

7、我面前之时，我所获得的印象正像一位警察走进一个伪造文件者的房间，搜查他的掩藏物，并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些散开的纸张：手稿样件，一边是一个小花样，另一边是一个亲笔签名，还有一行密码般的文字。这个警察轻易地证明第 1 页啊，惭愧的心理有时却了自己获得了确凿的证据，欣喜之中还夹杂着对那个伪造文件者的功力和用心的钦佩。可是，我的情形与警察还是有所不同，因为我很少有那种追踪罪犯的体验，而且我没有标志警徽。我深深觉得自己陷入了不合法的境地，心情倍加沉重，正像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时一样，我当时紧张得既没有思想也无言可发，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都会这样，直到思思维再次恢复，并以迅速和多方位的运动潜入那个陌生人的隐秘

8、之中，探视他的内心世界。一个人的思维能力越强，就越能快速地集中自己的思路，这种人就像海关上办理外国旅客事务的职员一样是值得信任的，他们看惯了各种各样的人，因此不是轻易会被骚扰的。然而，我的思维能力无疑已是相当发达的，可是，一开始仍不免被震慑住。我记得很清楚，当时我脸色苍白，几乎晕倒，我是多么害怕，假如他那时回来，无意中发现我扶着他的抽屉使人活得很有滋味。那本簿子的名称本身并不怎么使我感到吃惊，我猜想，那可能是一本一般的读书札记，因为我知道，他的学习是抓得很紧的，可是，事实完全不是如此，那地地道道地是一本保管得十分好的日记。尽管根据我对他的了解，我觉得他的生活没有什么值得记的地方，可现在看见了这

9、日记簿，我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用一种超自我的态度对自己及其处境的记述，这是一种真正审美的客观态度，这本日记的名称也是经过认真考虑选定的，它与所记述的内容完全吻合。他一向追求一种富有诗意的生活，他具有一种高度发达的感觉力，去察觉生活中的旨趣，他懂得如何去发现生活的乐趣，又懂得在发现它之后用诗意的方式把它重新再现。因此，他的日记第 2 页既不全陈式，录下来的这绝不可能是一部文学作品， 他绝不然是事实，又不完全是虚构。他的日记所用的不是直而是虚拟式。尽管他显然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才把它记也许是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才记下，但他却常常用活生生的方式，有时甚至是戏剧性的方式把它记录下来，使人读后便觉得象是在眼前发生

10、的事一样，他这样做绝不可能有什么其它的意图，因为这本日记显然只对他个人有意义。从整个内容来看，会想到去出版。当然，他也用不着害怕出版，因为里面提到的大多数人他都用了假名，根本不象真有其人那样。不过据我猜测，这些人的教名都是真的，以致这些人无论如何都可以和真人相对应，而不知内情的人则一定会被他所采用的假姓氏所蒙骗，至少我所看见的这本日记的中心人物柯得莉娅姑娘就是如此，她确实叫作柯得莉娅，但不是姓氏。那么，我们如何解释这本日记的诗意情调呢？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困难。这是由于他的诗人气质，正象人们会看到的那样，他的那种诗人气质不够丰富，又不够贫弱，以致无法把诗意的东西和事实的东西区分开来。他所注入的那些

11、诗意的部分是多出事实的部分，这多出的诗意部分是他在事实的诗意情境中所享受的东西，他用诗意的反省又把这些东西收入内心，这使他又多了一重享受，而享受是他整个生命的核心。在向事实注入诗意成份的情形中，他在人格上获得了审美享受，而当他把这审美享受收入内心时，他又审美地享受着他的人格。在第一种享受中，他只是为自己享受着部分是事实赋予他，部分是他赋予事实的东西；在第二种享受中，他个人已消失，这时他享受着情境以及处于情境中的自我。在第一阶段，他往往需要事实作为起因、作为构成因素，而第 3 页到了第二阶段，事实则溶化到了诗意中。因此，第一阶段提供了一种事态基础，他的日记作为第二阶段的产物，就是在这第一阶段的事

12、态基础上形成的。这样，第一阶段所用的词句与第二阶段就有所不同，因而，他的诗意成份往往是在迷朦状态中出现的，他的生活也恰恰充满了这种迷朦状态。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背后，在远离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的地方，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这两个世界的关系就象戏剧舞台上前台的真实场景与后面纱幕上的背景投影一样。透过一层薄薄的纱幕，人们仿佛看到了一个迷雾般的世界，一个轻盈的、审美的世界，它与前台场景的真实世界迥然不同。许多人尽管身在真实世界中，但他实际上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属于另一个世界。但是，一个人以这种方式从真实世界中退缩，甚至消失，这可能是健康的征候，也可能是由于疾病。后者就是我当时所了解的那个陌生人的情

13、形。他不属于真实世界，但在我看来又与真实世界有着许多关联。他老是在走向真实世界，不过即使他把自己全身心地投向真实世界，他也往往早已超越了这个世界。然而，把他从真实世界引开的既不是善，也不可能是恶，对此我现在仍然不敢对他下什么断言。他多少患有一种头脑过度发达症，真实世界没有使他感到足够的刺激，若有也只是转瞬即逝的。他不会因真实世界的压力而受到挫折，也不会过于脆弱而无法承受真实世界的压力，不，他是坚强的。可是，这种坚强却是一种疾病。只要真实世界作为刺激失去了意义，那么，他就缴械投降了，这样，在他那里就产生了邪恶。他本人是在感受刺激的瞬间中意识到这种情况的，而邪恶就寓于这种意识中。第 4 页这本日记

14、所记载的那位少女，我是认识的。至于他是否诱惑更多的少女，我则不得而知，但从他那些散落的纸张上看，似乎也有可能。除此之外，他还可能干过一些与他的性格完全相吻合的其它的事，因为他的智力极为发达，远远超出一个一般意义上的诱惑者。从他的日记中我们可以看出，他所寻求的往往只是那些完全偶然的东西，比如人与人之间的相互致意，除此之外他无论如何不肯接受得更多，因为人与人之间最美妙的莫过于不期而遇。由于天生的秉赋，他知道如何去诱惑一个少女，把她引诱过来，但实际上并不去真正占有她。我可以想象，他懂得如何使一个女孩子达到情感的顶峰，以致他可以确定，这个女孩子将会为他牺牲一切。当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时，他会把它中断，而

15、在此过程中，他自己却从未挨近过她，也从未说过一个柔情的字眼，更不要说向她作什么解释或许诺。然而，即便如此，事情却已经发生，那不幸的少女因此就倍感痛苦，因为她没有抓到任何把柄，可她的情绪变化却像可怕的女巫之舞一样折磨着她：一会儿她责备自己而原谅了他，一会儿又对他进行责备；有时，由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是抓不住事实根据的幻影，她又同自己的怀疑斗争：整个事情究竟是真，还是纯属想象？她无法向任何人倾诉，因为实际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供他倾诉。一个人如果做了梦，还可以向别人诉说，而她要诉说的东西并不是梦，是真的，当她意欲向别人诉说以便减轻心中的积怨时，却无从说起。她本人深知这一点，因此心里愈加痛苦。因而，这一

16、类蒙难者有一种完全特别的性质，她们不是那种不幸的少女，被人遗弃了或自以为被人遗弃了，于是便自然或者感到心理负担过重，可以在憎恨或宽恕中第 5 页找到安慰。她们外表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她们仍过着她们往常的生活，像以往一样受人尊重。可是，事实上她们却已经变了，这几乎是无从对自己解释的，而他人也无从了解。她们并不像那些被破身的少女，她们变得向内探索，在他人面前，她们实际已经失落了自己，她们试图向内寻找自己，但那是徒劳的。在此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他的生命道路是没有踪迹的（因为他的双脚没有留下任何踪迹，因而我可以想象他那无限的自我反省力），我们也可以在同样的意义上说，没有什么人真正献身于他而成为蒙难

17、者。他过着一种太精神化的生活，以致不可能成为一个通常意义上的诱惑者。然而，他有时却又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精神体，以致是一个十足的有肉欲的存在，即便他与柯得莉娅的关系是如此复杂，以致他似乎是被诱惑者。确实，就连那位不幸的少女有时对此也难以下断言。可见，他的踪迹是如此地模糊不清，因此，要下什么定论都是不可能的。他人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滋生剂，吸完之后就把他们丢掉，就象一棵树木抖落它的叶子一样叶子枯萎凋谢了，而他则依然青春常在。然而，他自己的情况又如何呢？我常常想，由于他把别人引入歧途，最终他自己也会走入歧途。别人被他诱入歧途并不是外在的，而是内在的本性使然。一个旅客在途中迷路，如果有人将他指向错误的道路，

18、并把他留在错误中不管，这无疑是可恶的。但与自己走入歧途相比，这种将某人引入歧途又算得了什么呢？那迷路的旅客无论如何都会获得这样一种安慰，即他周围的景物是不断变化的，而每一种变化都会给他带来找到正确道路的希望。而自己步入歧途的人就没有这么一个开阔的领域供他不断寻觅，他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第 6 页老围绕着一个无法摆脱的圈子转。自己设置的圈套我相信，这种可怕的情形对他来说会越来越严重。在我的想象中，最令人痛苦的事奠过于一个足智多谋的人失去了自己的线索，并且把自己的所有智力都用来对付自己，这样，他的良心被唤醒，从而要把自己从这种迷乱中拯救出来，他的狐穴纵然有许多出口，那也无济于事。当他那焦虑的灵魂以为

19、看到光亮透露进来，刹那间，他所寻到的路又成了一个新的入口。他象一只受惊的野兽，被绝望所追逐。他一心寻找出口，但找到的却总是入口。通过这入口，他又返回到原来的自己。这样的人并不一定是我们通常所说的罪犯，他本人常常被所困住。但是，这种人受到的惩罚却比罪犯所受的更为可怕。因为，与这种有意识的疯狂相比，罪犯那种悔过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呢？这种人所受到的惩罚具有一种纯粹的审美特质，因为“良心被唤醒了”这个说法对他来说，太具有伦理味了。良心对他来说只是一种更高级的意识，这种高级意识是以不要表现出来的。就更深层的意义而言，这种高级意识不是在指控他，而是在唤醒他，这种意识使他在可怕的迷乱中得不到安息。可是，他又

20、未曾疯狂，因为他那各种各样繁复的思想并没有在永恒的疯狂中净化。可怜的柯得莉娅，她同样很难获得安息。她在内心深处原谅了他，可她自己却找不到安息，因为疑惑又从心中升起，是她解除了婚约，是她引起了这不幸，是她的骄傲使她这样与众不同。因而她后悔，但这并不会找到安息，因为，她又带有埋怨情绪地想到，将解除婚约的念头巧妙地灌输给她的正是他，于是她诅咒，以使心灵稍感轻松些，但她这样找不到安息；于是她又重新责备自己，她责备自己本来是罪人却第 7 页又对他怀恨；她责备自己，不管他怎样诡计多端，她自己仍然是有过错的。他欺骗了她，这使她感到不堪忍受，但人们也许会说，更使她不堪忍受的是，他唤醒了她复杂的反省能力，他使她

21、的审美感受力得到了充分发展，以致她无法再谦卑地恭听单一的声音，而是同时可以听到许多不同的声音。这是回忆在她心中的觉醒，因此她忘记了那些不安和过错，她又记起了那美妙的时刻，于是她又沉醉在那异常的兴奋中。在这样的时刻，她不仅怀念他，而且对他有了透彻的了解，而这只能表明，她的心智得到了何等程度的发展。这样，她不把他看作什么罪人，但也不把他看作有如何高贵，她只是在美感中感知他的存在。她在以前给我的一封信中曾对他说过这样的话：“有时他的心智是那样地高尚，以致我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性被融化了；而有时他又是那样地狂野和奔放，那样地渴求异性，以致我在他面前几乎颤慄；有时我对他来说似乎是一个陌生人；有时他又会把整

22、个身心掏出来给你。当我张开双臂拥抱他的时候，一切都突然改变，我所拥抱的只是一片云雾。这种事情在我认识他以前我就知道，但是，他教会了我理解其中的意义；当我讲到这种事情时，我总是想到他，仿佛我的所有意念都与他联在一起。我一向是爱好音乐的，而他是一架无可挑剔的乐器，一直弹奏出我所爱好的音乐，他的音域是如此之广，以致没有任何乐器能与他相比；他是一切情感和心灵的化身，没有任何思想使他感到高不可攀，也没有任何人会使他感到特别失望；他既能象秋风那样咆哮，也能作无声的耳语。他对于我所说的话没有一句不有所反应，但我却无法说清，我的话是否真对他有效，因为我无法知道他对我的话所作出的反应究竟是怎样的反应。第 8 页

23、柯得莉娅有一次曾告诉我她自己。带着无以名状的，但又神秘的、略有麻木的恐惧，我倾听着自己所扬起的音乐，然而我又没有扬起它，这部乐器中始终都颤动着和谐的旋律，而我始终被它带回远方对她这是多么可怕，然而对他更为可怕，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当我每次想到这些情景，我这个局外人都无法控制住向我袭来的恐惧。我也一样被带入这种迷茫，被带入这种梦乡，在这种梦乡和迷茫中，人们时时刻刻都惧怕自己的影子。我多次想把自己从这个情景中扯开，但总是徒劳，好象可怕的天命注定我要一起追随下去，就象一个无言的指控者。多么奇怪！他将最深的秘密向所有人抖落出来，然而，还有更深的秘密，那就是我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而且又是以如此令人生厌的

24、方式获知。要想把整个事情忘记，对我来说是不可能的，有时我甚至想对他说明，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他要么把一切完全否认，只说他的日记是一种文学创作；要么他将对我沉默不语，而我是抵挡不住他这种沉默的，因为我是以如此令人厌恶的方式获知他们的事情的。确实，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象一个秘密那样使人陷入如此巨大的诱惑和诅咒之中。我从柯得莉娅那里得到了一些信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全部，可我知道留下了几封信。这些信件我又抄录了一次，现在又把它加在了我重新整理的本子中。确实，这些信件的日期是有疏漏的，但即使有日期也不会对我有多少用，因为日记本身所注明的日期也是渐渐地减少了，以致最后除了几处例外便不注明任何日期了，这就好象故

25、事在内容上发展到了如此充满意义的程度，以致记述的虽然是事实，但已近乎意象。因此之故，第 9 页方，日记里就在页边上注有注明日期也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事了。在日记的几处不同地方我还发现了一些话，起初我并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后来在与一些信件的比较中，我发现它们是某些信件的缘起。这给了我帮助，据此我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些信件放在日记中的合适地方，因为我只要把这些信件放在其所缘起的那些事件中就行了。假如不是日记中的这些提示，我真要担心因误解了这些信件而感到罪过，因为我原先根本不会想到，他的信有时竟是那么快地一封接一封，以致柯得莉娅在一天中会收到好几封信，而现在由于日记的提示我便可消除那种担在心了。如果按

26、照我原来的想法，我会把这些信件平均地分布记中，我根本没有想到，他以如此巨大的热情所写的信件正如他所采用的其它方法一样，对柯得莉娅产生了如此巨大的效力，以致她一直滞留在感情的顶峰。这本日记除了把他与柯得莉娅的关系作了充分披露之外，还包含有几篇分散插入的短文。凡在这些短文出现的地。这些短文与柯得莉娅的故事没有任何关系，但它们却使我具体地明白了他往日常用而我当时不甚明白的一句话：“人不应吊死在一棵树上。 ” 如果我能找到这本日记的更前面部分，那我一定会看到更多的这类故事。 这些短文在这本日记中就被他称为 “远距离作业” ， 因为他自己承认，柯得莉娅当时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使他无暇他顾。在他遗弃柯得莉

27、娅不久，他收到了柯得莉娅的两封信，他没有拆开就把这两封信退回了，现在，柯得莉娅把这两封信与其它信件一起交给了我。由于柯得莉娅本人把这两封信拆开了，因此我就可以把它抄录在此，可她自己从未与我谈第 1 0 页起过这两封信的内容。相反，她每次同我谈起与约翰尼斯的关系时，她总是背诵这样一首小诗，当然我知道，这首小诗是歌德的。但由于她每次背诵时神态以及由此而来的语调的变化，这首小诗每次也就显然具有着不同含义：走开吧！你亵渎了这一片真诚，后悔将接踵降临。第 1 1 页柯得莉娅的信如下：约翰尼斯我没有称你为我的，我知道你从来就不是我的。我的心曾因这种想法而感到多么喜悦，而现在我却为此感受到了多么严厉的惩罚。

28、即便如此我仍然要称你为我的：我的诱惑者，我的骗子，我的敌人，我的谋杀者，我的祸根，我的快乐的埋葬者，我的厄运的渊薮。我称你为我的，称自己为你的。过去你的耳朵会骄傲地倾听我对你的这般称呼，会为此而得意，现在我要将它变成对你的咒诅，永恒的咒诅。不要自鸣得意，以为我想追求你，以为我会用一把匕首武装自己，好让你来嘲笑！你只管逃吧，逃到你想去的什么地方，但我仍然是你的，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仍然是你的；去爱成百个女孩子吧，但我仍然还是你的，是的，即使在临死前的一瞬间，我也还是你的。就连我对你的这一切诅咒也证明了我是你的。你曾大胆地欺骗了一个人的心，使你成了我生命的一切，使我心甘情愿地乐意做你的女奴。我是你的，

29、你的，你的诅咒 。你的柯得莉娅约翰尼斯曾有一个富人，他拥有许多牛羊，有大的，有小的：曾有一个贫穷的小姑娘，她只有一只羊羔，她亲手喂养，并用第 1 2 页莉娅她的杯子给它饮水。你就是那富人，享尽人间的豪华富贵，我就是那贫穷的小姑娘，除了拥有她的爱，其它一无所有。你取走了她的爱，并为此而感到欢欣，当新的快乐再向你招手之时，你却把我这唯一拥有的一点点作了牺牲，而你自己所拥有的却没有牺牲分毫。曾有一个富人，他拥有许多牛羊，有大的，有小的；曾有一个贫穷的小姑娘，她只拥有她的爱。你的柯约翰尼斯！难道真的不会再有什么希望了么？你的爱难道永不再觉醒么？我知道你曾爱过我，尽管我说不清凭什么这样说。我要等着你，无

30、论等多久。我将等着你，等着你厌倦了其他恋人，到那时你对我的爱将会从坟墓中重新觉醒，那时我还会象以前那样爱你，象以前那样感激你，啊，约翰尼斯，象以前一样！约翰尼斯，难道你真的对我那样冷酷无情？难道这就是你的真正性格？难道你的爱，你的所有心声都是一片谎言和欺骗么？你现在是否又真正是你自己了呢？不要因为我的爱而不耐烦，原谅我还在爱你。我知道，我的爱对你已成一个负担，但是将有一天，你会回到你的柯得莉娅的身边来这里借用圣经故事。据旧约全书撒母耳记下记载：耶和华差遣拿单去见大卫，拿单见到大卫对他说：在一座城里有两个人，一个是富人，拥有许多牛羊；另一个是穷人，只有一只小羊羔。羊羔在他家里吃他有一客吃的，喝他

31、所喝的，睡在他怀中，他将这小羊羔视同女儿一般大卫听完后恼怒地对拿单说：“我指着永生的人来到那富户家，那富人舍不得从自己的牛群羊群中取一只招待客人，却取走了那穷人的小羊羔译者注耶和华起誓，行这事的人该死！他必偿还羊羔四倍，因为他行这事，没有怜笽之心，”第 1 3 页娅，你的柯得莉娅。你的柯得莉娅的。你的柯得莉娅，请听一下这祈求的称呼吧：你的柯得莉是假如说柯得莉娅没有她所爱慕的她的约翰尼斯的那种音域，那么人们可以明显地看到，柯得莉娅具有同样的音色。这音色显然渲染在她的每一封信中，尽管她在表达上还不十分清晰，她的第二封信尤其如此，在这封信中，人们与其说解不如说是猜测到，她想表达什么。然而在我看来，这

32、不清晰的地方正是它的感人所在。下面是约翰尼斯的日记：四月四日，有时它会成为决定你生活的一件大事。我可以借你一本带克的小说，我的小美人，小心！从马车上下来可不是一件小事但是，看在老天的份上，请，从这本小说中你可以看到，一位女士在从马上下来的时候竟把自己弄得那样狼狈不堪，以致这一步改变了她以后的整个生活。当然，马车的踏板也安装得不那么好，以致一位女士从上面下来往往不得不忘记了举止的优雅，一下子便跳入马车夫或仆人的怀中。马车夫和仆人真是幸运，我真想到一个少女成群的家里去做一名仆人，一名仆人很客易就能探知这些少女的秘密不要跳，我请求你。当然，天已黑下来，我不会妨碍你，我，译者注的迷宫悍女一克这是指路德

33、维希第 1 4 页有谁会这般残忍，看着只是站在这个路灯下，你看不到我。人只有当被别人看到的你了时候才会感到不知所措，既然你看不到我，那我也不会看到因而，不要顾虑你的仆人力气不够大，从而经不起你这么一跳，不要顾虑你的丝绸衣服和那些褶裥，也不要担心我会看见你。让那只我喜爱的小巧的脚掌踏下来吧，让它勇敢地踏进这世界，它会找到一个坚实的立足之处，不要担心找不到一个坚实的立足之处。若找到了投足之处更不要害怕了，赶快把另一只脚也踏下来吧那里学到了这样的本领，能准你在那里摇摆而不去助你一臂之力；有谁会那样怠慢，对你的美丽动作无动于衷。或许你怕有人看见，当然不是仆人，也不会是我，因为我已看见你那小巧的脚掌，而

34、且我是一个生物学研究者，我从古维埃然而，有谁想得到，确地由一只小脚推及全身。快下来吧！你的焦急使你的美丽更加动人。然而焦急本身又不见得怎样美，只有在焦急的片刻同时又让人见出有能力克服焦急才算得上美。看啊！那只小脚现在站得多么坚实，我突然发现，那些脚掌小巧的女孩往往比脚大而笨拙的女孩站得更稳。她竟跳下来了，这出乎人的意料。要知道跳下来要比从踏板上走下来危险得多，那会把衣服撕破的。这有多么危险。然而，女孩子坐车本来就是危险的，除非她们永远呆在车里面。当她跳下来的时候，衣服的花边和褶裥果然撕破了，不过，没有人看见。当然有一个黑影闪过来，戴着的斗篷几乎遮到眼眉。人们看不清这黑影从何处来，街灯直射人们的

35、眼睛。当你刚要跨进屋门，这个黑影刹那间从你身旁闪过。就在这译者注生物学家法国著名动物学家和古维埃第 1 5 页吐露她的心声时，它便会连原先捕捉到间，一个眼神投向了你。顿时，你的脸颊飞红，胸短促的脯随着一次一次呼吸不断起伏。你眼神里露出生气的神色和高傲的蔑视，还有一份祈求和两行泪影；同是那样美丽，又同没怀好意是我所应得，因为，我既值得你流泪，又值得你蔑视。但我这房子是几号？看样子是一家妇女用品商店。啊，她把刚才的事全忘了！是啊，一个我的小美人，也许我是令人生厌的，但我还是得跟着光明走岁的少女，在这个无忧无虑的年龄外出采购东西，看着拿在手里的大大小小的物品，自然会高兴无比，这时也是多么容易忘乎所以

36、呀！她甚至把我撇在一边，我独自站在柜台的另一顶端。对面墙上有一面镜子，她没有正对着镜子，而镜子恰好对着她，把她反射给我。镜子反射她的身影是多么的忠实，就象一个忠实的奴仆。奴仆的忠实表明了奴仆的服从。对一个奴仆来说，那少女多么重要，而对这少女来说，那奴仆则如同没有存在。奴仆只是跟着她，但不敢拥抱她。不幸的镜子抓到的只是她的影子，而不是她本人。不幸的镜子啊！你竟不能把她的身影秘密地留在心中，而只能将她的身影呈现在大家面前，而你唯一与别人不同地只是在映照着她，就象我现在一样。如果一个人处于这般镜地，那将是多么痛苦啊！然而，不是有许多人正是这样吗？只是当他们把一些东西拿给别人看时才拥有它，可是，他们只

37、是抓住一些表面，而不是事物本身，如果事物本身向他们显露，他们却会失去一切，就如同这面镜子，当那位少女向的身影也都失去。一个人如果在身临美好事物时无法把这个事物保存在记忆中，他就必然希望与这个美好事物保持一段距离，而不想挨得那么近，以便肉眼能看见美好事物，看见第 1 6 页它的全体。而只有把它放在一段距离之外，肉眼才会重新看拥有心灵的眼睛，见它的整个身影。而镜子如果也象人那样即使它看不见她，与她挨得太近，嘴唇贴住嘴唇，它也能用啊，她是多美呵！可怜心灵的眼睛看见她， 它一定很苦恼，好在它不知道嫉妒。那少女的头型是一个完美的椭圆，她的头微向前倾，这就使得她的前额比一般人高，纯洁孤傲，但这绝不会是智力

38、的标志；她的黑发柔软地贴在她的前额上；她的脸就像一只水果，每条曲线都充盈着丰润的气色；她的皮肤是晶莹透彻的，我用眼睛可以感觉到，摸起来就像天鹅绒；至于她的双眼老实说，我还没有看见，它们隐藏在如丝一般但又是异常坚挺的眼睫毛后面，这些眼睫毛对于想迎接她眼神的人来说是多么危险啊！她的头像圣母玛利亚一般，纯洁安静，微微前倾，然而她却没有在收心内视中沉思冥想。她的面部表情是丰富多变的，她所关心的是世间的各种事物，是世间的荣华富贵。她脱下了手套，我从镜子中看见了她的右手，洁白无瑕，恰似朴玉，可是竟没有任何装饰，右手无名指竟没有指环。好极了，她抬起了双眼，一切为之增色。可是，依然照旧，前额比原先低些，椭圆型

39、脸变得没有原先工整，然而却更生动。她在与营业员说话。她的兴致很高，话语很多，她沉浸在快乐之中。她已选好了两三样东西，正在选第四样，她所选的第四样东西拿在手上，又低下头问价钱。她把那第四样东西单独放在手套下面，那一定是一件秘密，莫非给她爱人？可是她并没有订婚！唉，有许多没订婚的人照样会有爱人；而许多已订婚的人却没有爱人我是不是应该放弃她？我是否不应该打扰她的幸福而离开她她准备付款了，但她却忘带了钱包我猜想，第 1 7 页找什么借口呢？参加聚能那么容易忘记的。总有她大概把她的地址告诉了营业员。我不想听，我要追求传奇般的效果。我确信，我以后还会遇见她，我会认出她，而且她或许也会认出我，因为我的眼神不

40、是一天我会在周围某个地方再次遇见她，那时我会惊喜万分。我的意思，我还假如她认不出我，假如我断定她的眼神没有立即流露出认出会找个机会，再站在一旁观察她，我相信，到时她会记起我的。要克制，要有耐心，一切都得慢慢来。看来，她已留好地址，她要走了。四月五日你大约十六岁，是个读书人，我喜欢黄昏的时候独自一人在东街上散步。确实，我看见有个仆人尾随在你的身后。不要以为我会因此把你想得多么不好，总想独自一人跑出来。不要以为我那么没有经验，以致用我的眼睛无法立即看出有个仆人尾随在你后面。但你为什么走得那样勿忙？你还有一丝焦虑，你一定能感觉出自己的心跳，这不像是急着回京，这是因为一种焦虑的惧怕夹杂着一丝甜蜜的不安

41、流过你的全身，因此，你加快了脚步的韵律。不过，一位少女单独外出，后面只跟着一位仆人，这是何等的富有意思，引人入胜也就是说，你读小说。当你偶然路过你兄弟的房间，你听到了他们与一些熟人正在谈论东加德。以后你又故意多次路过你兄弟的房间，企图尽可能多地听到一些有关东加德的消息，可是这个企图没有成功。一个长大的女孩子对外面世界似乎应知道一些。轻松自如地随便外出，只带仆人，岂不很好！不，爸爸妈妈的脸色也许不太好看，你会？那不可能，现在出去时间太早，我曾听奥古斯特说，聚第 1 8 页会的时间大约在九或十点。匆匆赶回家？那又太晚，而且大， 当我们从剧院赶回家， 那多情况下都有人护送。星期四晚森太太和她的那些可

42、爱的表姐妹们总是一同搭车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但你们又总是坐马车回来，而且汤姆回来。如果你独自坐马车回来，那就可以掀起窗帘，偷偷地看个够。然而，出人意料的事总会发生。妈妈今天对我说：“你还没有把爸爸的生日礼物做好，为了不受任何干扰，你可以去耶特姨妈家，直到晚餐时回来。詹斯到时候会来接你的。”这个建议本身算不上一个什么好消息，因为在耶特姨妈那里是极无聊的。不过，这样我可以在晚上九点钟同仆人单独回家。当詹只是担心会遇到哥哥或奥古斯特斯来接我的时候，我可以让他等到十点一刻，这样没问题，我他们尽管不是出于自愿，但还是会护送她回家。但我会说，谢谢了，我们自己回家更自在些。当然，如果他们没看见我，只是我看见

43、他们就好的。我的小姐，现在你看到什么了？你想我看见什么了？我看见了你戴着的小帽子，十分可爱，而且与你那匆匆忙忙的样子完全和谐。其实这不大像是帽子，倒像是一种头巾。今天早晨你出来的时候肯定不会戴它。是你仆人给你带来的吗？还是你从耶特姨妈那里借来的？也许是你故意打扮成这样，以使有人要在一边偷看你的时候，无法将那戴着的头巾摘下来。或许那根本不是什么头巾，而只是一块较大的面纱？在这样的晚间，人们是无法断定那戴着的到底是什么。不管它是什么，反正它遮掩了你的上半脸。你的下巴真是迷人，只是稍尖了些。你的小嘴微微张开，只是由于你走得太快。你的牙齿洁白如雪，这是应该那样的，因为牙齿至关重要，它是生命的卫士，隐藏

44、在柔软诱人的双唇之后。你的面颊充盈着健第 1 9 页康的红晕；如果有人悄悄走近你，那就一定能看见那块头巾或面纱后的迷人世界。小心啊，向上看的眼神比正对着你的眼神更危险。这宛如利剑一般，而又有什么武器象眼神那样锐利，那样刺人，那样快如闪电，因而又那样使人捉摸不透。正像击剑者所说的，你看上去指向高处，实际是在攻低处。在前面的佯攻之后，实攻跟得越快越好，那闪电般的佯攻的时刻真是无以名状，对手只是觉得被划了一下，他已被击中了，是的，是被准确击中了，但击中的却是他没有预料的地方啊，她还在不知疲倦地走着，没有惧怕，没有怨言。小心吧！那里来了一个人，把你的面纱放下来吧，不要让他猥亵的眼神玷污了你。你根本不会

45、想到，被他的眼神接触一下，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甩掉那厌人的恐惧。你根本不知道。但我清楚，他会抓住好时机。看来该说说你的仆人了。啊，你看，他跌倒了。现在你该知道晚上与仆人单独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当然这是很可笑的。但现在你该怎么办呢？返回身去将他扶起来？这可不行，与一个满身泥泞的仆人走在一起多不雅观，自己单独走又太危险。小心，那坏蛋走近你了你不回答我吗？你只需看我一下，便会知道我的样子没有什么可怕。我这个人不会给你留下什么特别的印象，我这个人看上去就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好心人。我的话里没有任何刺激你的东西，也没有任何会使你想起那不愉快情景的成份。况且我也没有任何向你接近的举止。你还是有点害怕，你还

46、没有忘掉那个向你逼近的邪恶的身影。哦，现在你对我稍和善一些了，这反而使我有点窘迫，使我不敢看你。这使你显得比我优越。这一定使你很高兴，使你觉得很安全。这时你甚至想和我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了。我敢打赌，只要你有那样的第 2 0 页哦， 你住在海浪街，想法，你现在就有勇气挽住我的胳膊你略微向我行了一个冷冷的曲膝礼。我怎么会受这样的礼遇，是我把你从那种尴尬的场面中解救出来的。你后悔刚才的冷漠了，那就转过身来，对我的帮助表示感谢，把你的手伸给我吧！啊，你为何那样苍白？我的声音并没有变，我不是依然是我吗？我的眼神不是依然很慈祥的吗？是因为握手？握手又有什么关系？是的，我的小姐，这握手真是非同寻常。过十几天，

47、我会将一切向你说清楚，而在此之前你一定会以为我是个好心人，就像一位骑士帮助一位年轻的少女一样，而我握你的手也并非同样出于好心的意图。四月七日勃鲁恩。为此，我大约七点钟出门，走到西街，有“好吧！ 星期一下午一点钟展览馆见。 ” 好吧， 那我就一点差一刻到，以示尊敬。那真是一个小小的约会场所。上星期六我把一切事情都放下，拜访了我的一位曾四处旅行的朋友，阿道夫人告诉我他住在那里。当我气喘吁吁地爬上那三层楼时，他却不在那里。我正准备转身下楼，耳朵里听见了一个优美的女性的声音，她压低嗓音说：“好吧！星期一下午一点钟展览馆见。那时，我家里的其他人都出去了。你知道，我是不敢在家里和你见面的。”这声音显然不是

48、对我说的，而是对一位青年男子说的，那个男人三步并做两步地一闪出了屋门，速度如此之快，不要说我的腿了，就连我的目光也追不上。这楼梯为什么没有灯，否则我至少要确定一下，我是不是值得那样守时。然而，要是真的有灯，我也许就不可能会听见什么了。现在，明智的做法是呆在这里，我是乐观主义者第 2 1 页安娜好了，现在究竟谁是她？用多纳的一句话来说，这个地方真有不少女孩。现在的时间正好是一点差一刻，我的漂亮的小姑娘，但愿你的那位像我一样守时，要么你不愿意他提早一刻钟来，随你的便吧。不管怎样我愿尽我所能为你服务“迷人的魔术师，不管你是巫婆还是仙女，让你周围的云雾消失吧”，把自己显露出来，你一定已站在我眼前，但我

49、无法看见，快把自己显露出来吧，否则我就不敢有所期望。也许在此处于同样情形中的少女不止一个？完全有可能。谁知道那些走入展览馆的人真正目的究竟是什么？在那里，在第一间展厅里，走来一位年轻的少女，走得很匆忙，比那种因后悔而被追逐罪人还快。她忘了给票，守门人拦住了她。我的天呐，她走得太快了！那一定是她。何必这样匆匆忙忙？时间还不到一点，你一定是想尽快见到你的恋人吧。你这样难道就全不顾忌别人怎样看你。即便这样，你也应好好走。像这样一位年轻纯洁的少女奔赴约会时，真是像疯了似的，简直有点不知所措。而我则悠闲地静坐在我的椅子里，观望着那美丽的田园风光她简直像一个着了魔的女孩。你看她那么疾速地从一间屋穿到另一间

50、屋。你还应学会隐藏你的热情啊！要记住人家给年轻的莉丝白斯的忠告：“年轻的姑娘给人看出来急于求偶难道体面吗？”当然，你们的约会是纯洁的这样的约会在恋人眼中一般总是最美好的。而我同样清清楚楚地记得我的第一次约会，就像是昨天一样。当时，我匆匆忙忙赶到约会的地点，心里充满着从未有过的等待的喜悦，我第一次敲了三声门，第一次见到窗子打开，第一次看译者注。璜中的人物是英国十九世纪浪漫派诗人拜伦的代表作安娜多纳第 2 2 页向她接近的成功率往往很高。我见那扇小门被门后面一位看不见的姑娘的小手打开，门打开后，那姑娘仍躲在门后不出来，我第一次在月光高照的仲夏之夜把那姑娘拥在我的大衣里。但这样的感觉掺杂着多少幻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