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文集.第2卷.林桦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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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3 85 页第 1 页我 的 童 话 人 生林 桦 译第 2 页第 3 页十 三光阴荏苒，转眼九年过去了，这是时间历史中多事的九年，对丹麦来说，这是严肃而伟大的九年，对我来说，则是悲伤和欢乐交织的九年；它们给我带来的是我的祖国对我的完全承认，它们让我增加了年岁，也让我依然年轻。它们给我带来了安宁和清晰，我们将在这里展开岁月写就的新篇章。弗内特山乡的空气让我恢复了体力，我想我又有力量踏上回家的路了。从那里我要去瑞士；我安排马车只在夜间上路，炎热的白天我则留在佩皮尼昂和纳尔邦，尽管如此，我依然觉得好像从养育生命的空气里来到了一个缺乏生命元素的环境里，一种沉重、静止不动的炙人的空气包围着我；那是

2、折磨，很快我的每一根神经都像被烧透了一样！夜晚并没有带来清新，它带来的只是这时有了精力飞舞的蝇子。在塞特， 有一两天， 正确地说， 一两夜我把垫子铺在屋子外面的阳台上，在晴朗的星空下睡觉，那里的安宁给了让我能忍受下去的凉气。我知道的蒙彼利埃的美只不过是身处那把我烤透的阳光之下。在门窗紧闭的屋子里，我脱得就像要进澡盆一样，那美对我是陌生的。在火车上，在箭一般的飞驰中我听到了法国北部火车发生的可怕事故， 要是我是月年日法国北部阿拉附近一辆火车出轨。第 4 页清爽健康的话，那么这样的消息随时都会让我浮想联翩，但是法国南部的太阳把我折腾得够呛，我就像是船上晕船的人一样，瘫在一角，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

3、听之任之。火车终止在尼姆，人们不得不搭乘使足力气吸入灰尘的马车到阿维尼翁。杏树的果实已经成熟，杏仁和无花果差不多是我享受的惟一东西了。休息和总是躲在紧闭的窗子后面，这是很糟糕的旅行生活！这里教皇的宫殿看起来像一座防御工事。它已经变成了兵营，主教堂看上去就像它的一翼。博物馆中有曹瓦尔森雕塑的弗尔内的半身像；他的名字旁” 被一个聪明边的字“人用铅笔划掉。那里挂着两幅弗尔内画的马泽帕的画，和印刷的略有些不同，是“赠送给美好的阿维尼翁城”的。晚上街道上有了生命，一片熙熙攘攘，一个江湖医生骑着马，前面有人敲着鼓，和所有其他的江湖医生一样在叫卖他的东西。粗壮叶茂的葡萄藤爬上了窗子，像遮阳篷一样挡住了阳光。

4、我已经离沃克吕兹很近了，但是我没有精力去跑这一小程路了，剩下的这点精力我得小心留着回到瑞士，那边的山凉快。被人赞美的瓦克鲁斯我无缘看到了，也看不到那承载过劳拉画像的溪流了，是佩特拉尔卡用诗讲述过这段故事，让它永远流传在全世界的。罗讷河水流淌得非常快，从里昂顺流去马赛只要一天就够了，相反，要逆流上里昂却要四天。我舍去了肮脏的汽轮，搭乘了飞快的马车；它快得真像莱昂诺尔的歌谣法文的“丹麦的”。意大利诗人佩特拉尔卡（曾在阿维尼翁附近的索尔格斯居住过。他把索尔格斯河赞美为“一切河流之王”。他的情人玛多娜 劳拉死在阿维尼翁。佩特拉尔卡有大量的诗篇是赞美劳拉的。第 5 页里的野马一样。奥朗治的古代罗马剧院大

5、大地高出了其他所塞维鲁修有的建筑！为塞普蒂默斯建的凯旋门，罗讷河岸上可见到的所有的罗马胜景把我的思绪带回到了意大利。我没有想到法国南部还有这么些罗马的伟大遗迹。河岸的景色总在变化，我看到有哥特式教堂的城市，看到山上古老的宫堡，它立在上面就像一只只巨大的蝙蝠；美丽的软索桥摇曳在湍急的河上，船在河中奋力逆水而上。我终于到达了里昂，罗讷河在这里接纳了索恩河；在这里，在一条地势很高的街上，我看见东北面很多很多里以外，在平坦绿色的平原上，突兀出了一片白色闪亮的天空，那是勃朗峰，瑞士就在那边，我离有希望又能呼吸到新鲜空气和让我的身躯与思想自由活但是，在里昂的警察署发签证动的地方很近了；之前瑞士领事不肯在护

6、照上为我签证，而警察署则说我的护照有问题。在旅行时几乎完全仰仗护照和签证生活的我，因为希望一切都应该没有问题而紧张到接近可笑的程度。在几千个旅行的人当中我总是那个在护照方面碰到最莫名其妙的问题的，一会儿他们看不懂，一会儿某个下级官员又在护照上填了个错号，以至于找不到这个号，一会儿意大利的边防警察又对克里斯钦这个名字质疑，以为那是宗教中的某个特别的、叫自己是基督教徒的派别；在里昂，问题不大不小，是他们说的，护照应该在边境送到巴黎由内政部签证。一整天我不得不一趟又一趟地进出警察署，一直到我投到一位高级警官的怀抱里。我对他在德国诗人戈特弗里德 毕或译莱诺勒尔格的著名诗歌莱昂诺尔里，他说死神劫着他的新

7、娘“像野马一样的逃走”。这凯旋门事实上是为罗马皇帝提比略修建的。丹麦人惯用的名字“克里斯钦”在英文里与“基督教的”或者“基督徒”同意。第 6 页说，没有任何人提出过为了从比利牛斯山经过里昂到达瑞士而要把护照送到我根本不去的巴黎的要求，也没有人这样做；他对我说我得折回马赛，让丹麦领事把我去瑞士的护照办妥，我说，我受不了这么一趟旅行，我也受不了呆在炎热的里昂，我必须进到山里去！接着，我找到了一位有礼貌有教养的人；他拿着护照检查了我到过的地方和到各地的时间，在那些地方签证都办得很妥善，他很快就弄清楚没有任何理由阻止我继续旅行，当场就把这事作了最好的处理。第二天我就可以飞了。晚间我带着安静的心情去看歌

8、剧，那天有一个德国苏黎世的班子在这里，就像俗话说的那样，他们拼命捞钱，一个晚上就演出了弗洛托的斯特拉戴拉和韦从时间上说这倒伯的自由射手是可能的，因为他们只演奏自由射手的音乐，语言对白就略掉了；他们认为，法国人不是听不懂对白嘛；但是很滑稽，卡斯帕尔刚一唱完他的饮酒歌，马克斯就拿上帽子，点头走了；卡斯帕尔接着唱起了得胜的歌，就好像他赢得比赛仅仅是因为他的饮酒歌一样。我到达了瑞士，这里的热气也很压迫人，勃朗峰上的积雪，就连少女峰上的也一样，是多年来最少的一次，露出了黑色长条的山石；但是这里的空气总算更清新一些，晚上很凉爽。我迫不及待地去了沃韦。在那里，在那里的湖畔，在萨沃积雪覆盖的山旁呼吸和生活是一

9、种幸福！湖的那边，牧羊人和烧炭人燃起的熊熊篝火像是黑色山脚下的一颗颗红色的星星。我又来到了锡雍；拜伦亲手刻在柱子上的他的名字在我上次来过之后受到了些破坏，有人在名字上狠狠地刮过，想把它刮掉。听说是一个英国人干的，但是被制止了。即使他在这里刮掉了拜伦的名字，这个名字在世界上却是刮不掉的。那里又新添了两个名字，那是第 7 页维的。克多雨果和皮尔罗伯特在弗赖堡我看到了我从未见到过的最险峻、最宏伟的软索吊桥。那吊桥高高地悬在河谷间，沉重的车子走在上面时，吊桥就前后摇晃；在中古时代这样的设施属于神话，科学把我们的时代推进到了在从前是超自然的境地里。我们终于到达了伯尔尼。巴格森在那里住了那么久，还找到了一

10、个妻子，生活得很幸福。正像他见到的那样，阿尔卑斯山在太阳落山的时候真是一片火红！我在那里以及在因特拉肯小住了几天。我出游到了劳特尔布隆和格林德尔瓦尔德。风从斯陶布巴赫带来了沁人肺腑的蒙蒙细雨，格林德尔瓦尔德冰原洞穴里传来的冰凉空气使得经过一番涤罪旅行的我彻底置身在天堂之中。一直延伸到山坡的丝绒一般的草坪上有棕黄色的瑞士房舍，那一直散布到最壮观最原始的深处的丰盛至极的大自然景色令人倍感亲切，那是瑞士最特别的地方。气候峰、银峰和处女峰在宁静而美好的黄昏的猩红色的余晖中闪闪发光。这情景非常令人赏心悦目；但是到处尾随我们的是乞丐；他们一会儿高声，一会儿低声地喊着，那是他们要行乞的前奏。不过，在给人亲切

11、感的山地里的停留使人清新，使人充满活力。我去了巴塞尔，从那里经过法国到了斯特拉斯堡。莱茵河的汽轮班船从这儿开始，河上的空气沉重闷热，船走了一整天，最后船上载满了人。大多是些高级中学生， 他们唱歌， 欢笑。 但是， 弥漫在这里的气氛是敌视丹麦的， 是。敌对一切与丹麦有关的事情的：克里斯钦八世发表了公开信罗伯特皮 尔 （，英国政治家。年克里斯钦八世发表公开信，声明石勒苏益格霍尔斯泰因是丹麦领地，引起德国方面的不满。第 8 页我到了这里才知道。丹麦人在巴登这里旅行是很不舒服的。不过，没有人认识我，我不和任何人交谈，整个航行期间我在疾病和痛苦中独自呆着。经过法兰克福我到达了我心爱的魏玛，在这里，我在鲍

12、利乌的家里得到了护理，得到了休息；受到大公储的邀请，我在艾特尔斯堡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在耶拿我和乌尔夫教授一起工作，完成了我的一些诗歌的德文翻译；但是我的健康受到了很大的损害。我这个爱南方的人不得不承认，我是北欧的儿子，我的肉、血和神经都扎根在冰雪和寒风之中；我用缓慢的速度走上回家之路。在汉堡我接受了克里斯钦八世颁发给我的国旗勋章。有人说，这事情在我动身之前就决定了，因此我应该在回到祖国之前接受它。两天之后我回到了丹麦。在基尔我遇到了领主伯爵一家和后来成为丹麦王子的克里斯钦王子及他的妻子； 有一艘丹麦皇室的汽轮来接这一伙贵宾；我随他们乘船回国，他们让我享受到了旅行的舒适和愉快。但是海上的旅行

13、非常艰难，海在大雾和风暴中经过了两个昼夜的航行，我才在哥本哈根关上了岸。有人写信告诉我，我在国外期间，我写成文字脚本的哈尔特曼的歌剧小基尔斯腾被搬上了舞台， 受到很大的欢迎； 它的音乐得到了认可，那是它应该得到的，是一束真正的丹麦鲜花，非常有特点，非常动人。文字脚本海贝格自己很喜欢，我高兴地期待着听一听、看一看这部小作品。恰好，我回到家中的那一天，上演的是小基尔斯腾“。这下， 你会开心了！ ” 哈尔特曼这样说 当 时 是 石 勒 苏 益 格霍尔斯松诺堡泰因格吕克斯堡王子的克里斯钦后来成为丹麦王子并即丹麦国王位，为克里斯钦八世。第 9 页道。 我来到了剧院， 人们看到了我， 我注意到了。 小基尔

14、斯腾演完以后大家鼓了掌，但同时，嘘声也很大！“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 哈“可是我尔特曼说道“，我真不明白！ ”很了解， ” 我回答说“，这个你不要介意。 不是冲你的， 那是我的同胞看到我回来了， 他们在欢迎我呢！ ”这时我身体还有病痛，夏天在南边旅行我受不了；只有冬天清冽的寒意才能让我振作精神。神经上我处在毫无力量的状态中，但是另一方面，我的心灵则处在高度兴奋的状态中。那时，我完成了诗作阿哈斯维鲁斯。这些年来我一直把我所有写的东西都读给奥斯特听，他的亲切关怀和深邃的言谈对我产生越来越大的影响。他的心为美、为善的事物而剧烈跳动，他的思想总深深地渗透到事物里，探索着事物的真实本质。他明

15、确、肯定地表明无论在哪一首诗里，真实是诗的魂灵。一天，我把我翻译的一首拜伦的诗黑暗带去给他看，那时我深深地被那位诗人在诗中描绘的伟大的幻想情景所吸引。因此，奥斯特说那是一首完全错误的诗的时候，我不禁大为吃惊；他说这首诗从头到尾都是不真实的，一行比一行更加愚蠢。奥斯特作了说明，我明白了， 认为他的话是对的“。诗人当然可以幻想， ” 他说道“，太阳从天上消失了，但是他应该知道，出现的是和这里的黑暗、这里的寒冷以及这里的时间完全不同的结果，这简直是狂想！”我感觉到了他的话的正确性，那时我的思想中已经有了他在大自然中的精神中评论他同时代的诗人时所表示的那种真实。他说，当他们作为自己时代的领袖说话的时候

16、，他们应该从科学中，而不是从逝去时代的诗文废弃物中寻找情景和词句。但是若是诗人描绘的是一个逝去的时代，他的表述和对世界的观念自然应该是杰出的角色使用的那种。我很奇怪，奥斯特后来在他的作品第 1 0 页中表都不明达的这些很真实很正确的东西，就连一个明斯特白。前面提到的那部著作中若干篇思想丰富的论文当时他曾经读给我听过；我们后来还在一起交谈过，他甚至还以无穷的爱和极其谦逊的心情听我讲反对意见，我表示过的惟一的反对意见，说那令人想起坎普的鲁滨孙的对话形式现在已经过时了，在没有机会作人物描写的地方，它成了一堆名字和标题，人们没有它们也一样能清楚地了解一切。“也许您是对的！ ” 他真诚地微笑着回答说；“

17、但是我还不能马上决定改变我多年来用这个形式表达的东西，不过，我会考虑您的话的，如果我再写点什么的时候我会想着您的话的。”他蕴藏着巨大的知识、经验和技能，他还具有令人景仰的童稚的天真无邪和纯洁。这里显现出来的是一种绝无仅有的性格，带着标明这种性格的神圣印记。此外，他还有深刻的宗教信仰，他透过科学的眼睛看到了上帝的伟大，那是一个基督教徒闭着眼睛也会高兴认可的。我们常常谈起宗教深邃的和可贵的真实， 我们在一起讨论了摩西一书， 从他那童稚天真的宗教思想和发展成熟的思想中，我领略到了他远古时代关于世界创立的神话和传说的阐释。每次从这位令人尊敬的、高贵的奥斯特那里回来，我的思想总是那么清晰，我的头脑总是那

18、么富足，在受到误解和丧失信心， 心情沉重的时刻， 是他， 我必须重复， 在支撑着我，对我预言光明时刻的到来。一天， 由于受到外来的 雅 可 布 明斯特 （，西兰大主教。他反对奥斯特的观点。尧吉坎普 （姆德国教育家， 曾将鲁滨孙漂流记改写为通俗的儿童读物小鲁滨孙。 圣 经旧约开头五章传为摩西所作； 这五章故又称 “摩西五书” 。 摩西一书， 即圣经 旧约 创世记。第 1 1 页不公正和粗暴的对待，我在心灵上受着折磨的情形下，从他那里出来；这位老人对此一直很不安，他在夜间很晚时还来到我家看望我，向我表示关怀和安慰；这使我感动得忘记了我的悲伤、痛苦；我感谢他的无限慈爱，我感激得哭了出来；我又得到了力

19、量和勇气继续写作和工作。在德国， 由于全集和我的一些单篇著作的再版， 我越来越出名，人们对我表达了很多的善意。人们读得最多的是童话和没有图画的画册。前者甚至有人在模仿。他们给我送来了许多书和诗作，其中德国儿童对亲爱的丹麦儿童的朋友安徒生的衷心问候是最美丽最友好的。阳光从国外射来，国内也明亮起思想是清新的，心来。也变得年轻了全仰仗好记忆和好心情。在我们经历过的生命的大圈子里，欢乐和痛苦各自都有自己的半径，后者的半径常常有很多种，很不相同，那是世界所不知道的。人的心里总有一些领域是别人的，就连我们自己最心爱的人都不能获得允许进去看的。就诗人来说，那里往往传来更加深沉的声音；你不知道那是诗呢还是现实

20、。在我童话般的生活中也鸣响着这样的曲调；它们只不过是我自己的很小一部分，小到只有诗才能说明我内心极深的地方在蠢动着的是什么，白天和夜晚的生活、思想是什么。甜蜜地安 息吧，就好像你躺在死神的匣子里，你，我的记忆的玫瑰，旖旎又美丽！你不再是世界的，你只是我的，一第 1 2 页我为你歌唱，我的眼泪为你洒落夜是美丽的，夜是静谧的；逝去了！全都逝去了。合唱你胡！我们的歌你是知道的：椒汉子“去睡吧，拉下你的睡帽，在梦境中的溪流里看看自己的倒影，你最愿看到你自己和梦见你自己！”孤独的人是的，在我自身里存有一份宝藏，世界哪能知道里面是什么，哪能知道许多夜晚的思想，哪能知道暗自流落的泪水，那无声辛酸，沉沉流去，

21、水波不兴的泪水长河。胡椒汉子心中只想着自己，让他睡吧！那一年里我的若干作品， 诸如一个诗人的集市、 童话和没有图画的画册， 在英国出版了， 在那里的公众和评论界它们受到了和以前即兴诗人受到的同样的友好欢迎。我在那边赢二 意 思 是 光 棍 汉 。第 1 3 页得的许多男女朋友给我写信。克里斯钦八世曾经从伦敦著名的本特莱那里收到了装潢华出版商理查德贵的我的著作；我们的一位很有地位的人对我说，国王在收到书的时候曾经对我得到认可感到很高兴，但是他也表示了奇怪，我在国外受到这样好的评价，在国内却常常受到攻击和蔑视。在读到我的生活的童话的时候，国王对我的善意更大了！“现在我才算真正认识您了！”当我走进接

22、见厅给他带去我最新的书的时候，他衷心地对我这样说。“我会见您太少了！”他接着说。“那全在陛下了！ ” 我回答说“。对， 对， 您是对的！ ” 他回答说， 接下来他对我在德国，特别是在英国得到的认可表示很高兴，谈到我生活中的故事，他对这些表示了诚挚的关爱。在我们分别时他问道：“明天您在哪里吃晚饭？”“在饭馆！”我回答说。“何不来我们这里！与我和我的妻子一起吃晚饭，我们四点开饭！”前面说过，我从普鲁士公主那里得到过一本美丽的纪念册，上面有一些有趣的签名。国王和王后陛下翻看了它，国王克里斯钦八世在上面写下了以下的话：充分利用天赋为自己赢得一个光荣的地位，比受到宠爱和得到礼物更好。这行字会提醒您想起您

23、。善意的克里斯钦国王上面签署的日期是“四月二日”，国王知道那是我的生日。王后卡罗琳阿玛丽也写下了高贵、珍贵的话没有什么礼物能比这些精神的和文字的宝藏更令我高兴的了。一天，国王问我是不是也该去看一看英国。我回答说是第 1 4 页的，我正想着要在即将到来的那个夏天去那里。“您可以从我这里得到经费！ ” 陛下这样说。我表示了感谢，说道：“我没有这个需要！我从我的德文版著作得到了八百圆，我可以用那笔钱！”“但是， ” 国王微笑着继续说“，您现在是在英国代表着丹麦文学， 因此您总应该生活得漂亮一点， 好一点！ ”“噢， 那我也可以做到！ 钱不够的时候我就回来！ ”“您可以直接给我写信，说您需要什么！”国

24、王说道。“噢， 不， 陛下， 现在我还不需要， 我说不定另有需要陛下仁慈的时候，现在我不能要，人总不能老是折磨别人！我很不愿意谈钱！但是，如果我可以不是为了求点什么而给陛下写信的话，因为那就成了一那我希望不要像是在给国王写信，封正式的信了，而不是给一个我心爱的人写。”国王允许了，好像对我接受他的好意的方式很高兴。一八四七年五月中我从陆路离开了哥本哈根，那是美好的春天，我看见鹳鸟展翅飞离了巢。我在格罗鲁普度过了圣灵降临节，在奥登塞看到了射击手们欢度他们的节日，在我孩童的时代，那是最好玩的一天，新一代孩子参加进来了，就像我小时那样，扛着弹痕累累的靶牌；就像是在勃南森林一样， 熙熙攘攘的人手里摇晃着

25、绿树枝正在走近麦克白的宫堡，还是那样的欢乐，还是那样的拥挤但是在我的眼里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窗外一个半疯癫的可怜人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他的面容端正，眼睛有神，但是他整个的人却有些疯，男孩子们逗他，追赶他。由此我想到了我自己，我的童年时代，我见莎士比亚麦克白，第三至五场的场景。第 1 5 页的弱智的祖父；要是我当时留在奥登塞，在那里当学徒，要是时间和条件扼杀了现在充满了我心灵的那种幻想力，或者，要是我没有学会适应我的整个环境，那么，人家会怎样看我呢 ？我不知道，但是看到我窗外的这个不幸被人追赶的痴人，我的心在剧烈地跳动，我的思想飞向了上帝，我感谢他对我的仁慈和爱。途经汉堡时，我在那里和他天结

26、识了作家格拉斯布伦诺格拉斯布伦诺。一家哥本才的妻子，聪颖的演员佩洛尼哈根的报纸说过，很有风趣的讽刺文学家格拉斯布伦诺曾经把我作为一个童话作家刺过一下，我找不到那篇东西了，相反我却从他那里得到了一首诗：致 安 徒 生若是我们懂得那群彩色斑斓的鸟儿的歌，懂得从花儿那里扑向我们的芳香，若是我们懂得坟墓里生活着什么，又懂得冰冷的生活埋葬着什么，若是我们能听懂林木的飒飒和大海的咆哮，我们就用不着翻译你的作品。格拉斯布伦诺这说明这个人并没有多少反对我的地方。在拜访了我在奥尔登堡的亲爱的朋友之后，我进入了荷兰。马车带着我们滚滚走在抹平了的大道上；那大道光滑清洁，就像是一家奶厂屋子的地面。房舍和城市给你绘出一

27、幅富裕和清洁 阿 道 尔 夫格拉斯布伦诺 （德国幽默和讽刺作品作家。第 1 6 页的图景。防御工事城市代文特正在赶集，那里人山人海，都穿着漂亮的衣服；中心广场里尽是糖果摊，就是早先我在我们那里的万牲园里看见的那种。教堂钟楼传来了钟声，荷兰国旗在飘扬。我乘火车用了一小时从乌特里希来到了阿姆斯特丹：那里人们就像是两栖动物一半生活在水中央！情形并没有这么糟，它给你的印象完全不像威尼斯，一个有着死气沉沉的宫廷的河狸城市。我在街上问路，遇到的头一个人的对答非常好懂，于是我想，荷兰话真是容易懂。但是，他讲的是丹麦话，他是一个法国理发匠学徒，他跟随美发师考塞在 哥本哈根呆过很久，学了点丹麦文，他认出我来了，

28、用他能讲的丹麦文回答了我的法文提问。大树的浓荫泻到了运河上，笨重的驳船载着丈夫、妻子，一家人静静地驶过。妻子在把桨，父亲嘴里叼着长烟杆。在人群中，最显眼的是几个男孩，他们的衣服是双色的。衣服背面那一半是黑的，前一半是红的，裤子也是一样，两条裤腿各有自己的颜色；接着又看见几个小女孩，衣着颜色也是这样分开的，就像我们那边的奴隶穿的一样。我问他们这是为什么，他们说那是孤儿院的孩子，他们的穿着就是那样的。剧院里演的是法国喜剧；可惜我在那里停留的时候正碰上国家剧院停演，否则我就在那里看到了真正的荷兰风俗习惯：整个演出过程，大家都抽烟，荷兰人惯称之为“冉”的侍者四处走动为人们点烟送茶，大家都是用大碗喝茶的

29、。戏还在演着，对偶诗也在唱着，烟杆也在燃 巴 泰 勒 米 考塞曾在丹麦王室当过美发师。第 1 7 页着，于是烟雾弥漫在整个大厅里和舞台上。好几个荷兰人对我说过这种情形。我想，这不会是夸张。在阿姆斯特丹我去的第一个地方是一家书店，我想买一本有荷兰文和佛兰芒文诗作的集子。经营书店的那个人奇怪地望着我，匆匆表示了抱歉就跑开了；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正准备走掉，这时从邻近的屋子里走出来两个男人，也呆呆地望着我，其中一个问我，我是不是丹麦诗人安徒生！他们指了指挂在屋子里的我的画像，是从画像上认出我来的。荷兰报纸很早就说过我要来。一个丹麦人，多年生活在荷兰，人们管他叫牛汶胡伊斯的牛厄戈先生用了许多年把我的全

30、部长篇小说都翻译成了荷兰文； 我抵达以前不久， 我的生活的童话和我的一些童话： 童话集在阿姆斯特丹也被翻译出版了。 时代的出版者， 不久前逝德世的万弗利特曾经满怀深情，以极大的兴趣介绍我，谈论了我的活动，在他的期刊上刊登了我的画像。这样，很快我就听说，我就感觉到我在荷兰有许多朋友了。奥斯特给了我一封给阿姆斯特丹弗罗利克教授的信。他带我去见了著名的荷兰诗人， 德卡玛的玫瑰和哈勒姆的解放的作者范廉讷普。这些作品被认为是荷兰文学中最杰出的。我在一个舒适、富裕的家庭里结识了这位美貌友善的人；在那里我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这家人的一个备受欢迎的客人；美丽可爱的孩子们围着我， 他们知道我的童话， 红鞋给孩子

31、当中的一个留下特别深的印象。红鞋的故事深深地感染了他，他一声不响，长久地站在一旁望着我，后来他把那本收有红鞋的书给我看，上面附有一幅画，画上的鞋子被涂成了红色，画的其余部分全都 雅 可 布范廉讷普 （， 荷兰诗人。第 1 8 页没有上色。最大的女儿萨拉，一个已经长成大人的女孩子，非常可爱， 活泼， 急切地问我， 哥本哈根的妇女漂亮不漂亮， 我回答她说 “：是的， 她们很像荷兰妇女！ ” 她想听听我讲丹麦话， 我只得给她写下几个她会喜欢的字。晚餐桌上，范廉讷普问我是不是可以读荷兰文，接着他给了我一张写有字的纸。那是他为我作的一首诗。他当着大家朗读了诗；诗是这样开始的：致诗人克里斯钦 安汉斯徒生不

32、为人所知、被玷污、被拒绝，一只无援的小鸭闯荡出菲茵岛那富饶，河流小溪交错的土地这诗， 我想， 后来发表在时代上。我乘火车从阿姆斯特丹到了哈勒姆。这里有一段路就好像是北海和哈勒姆海之间的一道堤；我看到了那宏伟的事业，他们要把一片海抽干；海平面已经下降了很多。我走进那巨大的翻扣着的船身时，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哈勒姆管风琴声，它的八千根铁管在灯火通明的拱顶下正在发出轰轰的声音。很奇特，我周围响着的语言半是德文，半是丹麦文；好些房子上写着：这里的人出去鼓动，出去唤醒人去了。教堂的钟不停地响着；我觉得整个国家就像一个巨大的英国花园。这夫人递给我头一个印象在莱登的施莱格尔教授 赫 尔 曼 施莱格尔 （，荷兰

33、教授、自然历史博物馆馆长。夫人科尔内耶，生卒年不详，年与赫尔曼施莱格尔结婚。第 1 9 页他们的家系纪念册时，我用一首小诗表达出来了：整个国家像在过节！你们的声音我听着非常喜庆！荷兰诗歌大花园，心儿在轻快跳动，叫人立刻感觉高兴如归。施莱格尔夫人懂丹麦话，知道丹麦，她到过丹麦；而且有一天我走进欧伦施莱厄住过的房间时，她正好也在那里；她记得很清楚。我跟随她、她的丈夫以及吉尔教授游览了莱登的一些景点，其中有盎格鲁撒克逊人在辛吉斯特和霍尔萨时代远征英国的时候建起的堑壕。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挂着一些画像和招贴画，最大的一张招贴画是德宣传万弗利特的时代的； 碰巧上面有我的名字和画像；人们注意到了那幅画像，注

34、意到了我，我觉得很不自在，赶忙走进一个车厢，我买的是去海牙的票，我看了看票，他们给我的票上，一个荷兰名字；那是什么地方写的是 “我不知道，火车跑了起来，我以为我会来到一个并非我想去的地方。在海牙我从窗口往街上看的时候，我看见的第一个人是一个熟人，罗马那边的一位朋友，荷兰作曲家弗尔胡尔斯特。这个人与我，虽然面庞不像，但是我们的步态举止却很相像；我向他点头招呼，他没有认出我来，没有想到我在海牙；当我一个小时以后走出去看看这个陌生城市的时候，我第一个遇见的又是这位弗尔胡尔斯特，这真叫人高兴！我们谈起了罗马，谈起了哥本 荷 兰 文 的 海 牙 。第 2 0 页哈根，我对他讲了哈尔特曼和盖德，弗尔胡尔斯

35、特知道他们的音乐。他赞扬了丹麦，说丹麦有自己的歌剧。我觉得荷兰只有法国和意大利的音乐。我跟随他到了他在城郊的家里；从那里的窗子往外看，可以看到一片富饶、碧绿的田野和草地，具有非常一群家在突出的荷兰特色；同时传来了附近教堂的钟声这里的鹳鸟飞了过去，好像在向我致意问候。鹳甚至还是海牙的市徽。范德我并不认识，不过，以前他曾经多次给我写弗利特信，寄给我作品的译本和对它们的评论。我走进了他的家，他是一个年轻、善良的人，具有纯真孩子的天性，他对我所写的一切抱有极大的热情。他对我的突然造访深为惊奇，近乎受到感动；那以前他期待我会来看他，曾经安排我住在他那里。他喊来他的年轻妻子，她也是一样的高兴和诚挚，但是她

36、只会讲荷兰话，不过，在我们互不明白的时候，我们就点头握手。两个好人对我好得没完没了；他们的惟一的男孩还非常小，做父亲的对我说，是用我的以及那可怜的拉小提琴的克里斯钦的名字给他取的名。我的出现给他们带来的巨大快乐令我感动；那是一个充满了爱的小家。但是因为我在海牙只呆几天，他们家所在的地方又太远，所以我更宁愿住在位于市中心的旅馆里为了我们能尽量多地呆在一起，夫妇两人一直陪我到我的门前。在外国能遇到友好和诚挚是很开心的事情。我的到来让他们感觉就像是接到喜讯一样，他们在高兴的气氛中，笑着，说着离开了。我们分开后，我回到我住的旅馆时，在旅馆台阶那里我的前面站着 雅 可 布范德弗利特 （， 海牙时代杂志的

37、主编， 也是出版商。指安徒生的小说只不过是个拉小提琴的的主角。第 2 1 页一个人，身上穿的是志哀的衣服，他喊了我的名字，我认得他。和我刚刚离开的那两个人的嬉笑欢乐是多么大的反差，那个人的眼里含着泪水，他是亨塞尔，门德尔松的妹夫，新近从柏林来，大夫劝他到外边走走，解脱一下思想里的悲伤。他美貌聪颖的妻子，门德尔松的妹妹突然去世了；她和她的哥哥非常相像，也是一位真正的音乐天才，在容貌上也有和哥哥一样的亲缘特点和表情。我在柏林的社交场合和她以及她的丈夫见过面。她非常有才华，很开朗；有和她哥哥一样的精神和胆识，她以和她的哥哥一样令人神往的高超水平和神态为大家演奏。不久以前，在吃罢晚饭以后，她精神很好，

38、高高兴兴地坐到了凉棚里；突然她喊了一声，立刻就死去了。她的丈夫是以作人像画出名的画家，早先曾经是一位军官，给她画了一幅像，就像她死去时的神态，他带上了那张巨大的画像，把它安放在自己的屋子里。我刚刚从快乐高兴中走来，一下子看见这位健壮的人这样悲伤，流着泪，这真令我感慨万千。一年以后，就像我们现在知道的那样，门德尔松也突然去世，跟随他聪颖、俊秀的妹妹去了。我在海牙住了四天，其中的那个礼拜天，我想去看法国歌剧，但是我的朋友劝我放弃这个主意；我们去参加了一个活动，一群人聚在欧洲大饭店里。我们走上台阶时，我说：“这里今晚“为什么布置得这么漂亮 ？大概有个舞会” 我问道“，像是有什么喜庆事。 ” 陪伴我的

39、人笑了， 回答说“：为你安排了一个聚会！ ”我走进了大厅，看到那么一大群人，很让我吃惊。那人接着说：”“您的一些荷兰朋友很高兴今天晚上和您在一起我在海牙短暂的停留期间，范德弗利特把信寄往全国各地我的缪斯朋友处。他曾经和他们约好，我来的时候，他要把信息第 2 2 页通知他们。就连很远的祖伊德湖那边的作家，大学生生活的作者克尼帕尔豪特，一个有钱人，也不顾道远，单单是为了我的缘故来了。我遇到了不少艺术家以及文学界的人物，画家和演员。进餐时，在由鲜花点缀起来的极大的餐桌上，大家为我祝酒，讲话。特别令我感动的是范德弗利特为“哥本哈根的那位父亲，那位把安徒生当儿子看待的高贵的科林”的祝酒。“两位国王， ”

40、 他说道， 接着转身向我“，克里斯钦八世国王和普鲁士的腓德烈威廉给您颁发了勋章，有朝一日，这两枚勋章被安放在您的棺木上的时候，为了您的虔诚的童话，上帝将会颁发给您最美的勋章不朽的生命的荣誉皇冠。”有一个人讲了荷兰和丹麦在语言和历史方面的联系。一位为我的画册绘过美丽插图的画家把我作为一个画家为我祝酒。克尼帕尔豪特用法语为形式和幻想的自由而祝酒。大家唱了歌，朗诵了幽默诗，由于我对荷兰的戏剧和悲剧还没有概念，海牙著名的悲剧演员彼得表演了斯 格拉汶维尔特的塔索中的整场牢狱的戏。我听不懂一个字，但是我感觉表演得很真切，我再没有见过别人有这么好的摹拟；就好像艺术家连脸上的血都可以驾御，可以一时脸色苍白，一

41、时红光满面；参加聚会的人都对他报以热烈的掌声。大家唱着美丽的歌，唱国歌我们这些有荷兰血的人！的曲调和大家唱它时的激情特别感动我。那是我一生中最荣耀的夜晚之一。我觉得我遇到的最大的欢呼表示在瑞典和荷兰达到了高潮。懂得人心的上帝知道我的心是多么的谦卑。这是一种能叫人哭出来的充满感激和快乐的幸福。第二天是在公园中度过的。克尼帕尔豪特带我去海牙的国家森林 约 翰 内 斯 克尼帕尔豪特（荷兰作家。第 2 3 页公园，那是人们散步和听音乐的去处；穿过一片片美丽的绿草地，沿着两旁有着富裕的农村房舍的田园般的道路我们走着，望见了伸展在我们面前的莱顿。我们接近了那里，驱车来到在沙丘和堤岸后面受到保护的施汶尼根。

42、在这里浴场旅店的餐桌上，一些朋友又为诗为艺术，为丹麦和荷兰祝了酒。岸边泊靠着一些渔船， 音乐声悠扬， 海水在荡漾， 这里充满了家乡的味道， 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其后一天我要离开海牙的时候，女主人给我拿来了一大摞报纸，上面已经有了关于为我安排的聚会的报道。有几位我喜爱的朋友跟随我到了火车站；我忧伤地和他们告别，对我们在这个世上能否常相遇而心中颇为茫然。我觉得鹿特丹是一个相当活跃的城市，比阿姆斯特丹活跃得多。运河上停泊着许多大船。我像先前一样看到许多涂得花花绿绿的小船，妻子把着桨；虽然不尽像歌谣年轻的彼得森先生里说的那样穿着拖鞋和靴刺，她确实是在把着桨；丈夫躺着在抽他的烟斗。这里一切都显得忙乱。最

43、老的一艘荷兰汽轮， 一艘真正的蜗牛汽轮“，巴塔维尔” 号次日要驶往伦敦， 我买了票；船已满载了，满装着樱桃的筐子码得高高地超过了围栏；好些要移居美国的人成了甲板客，孩子们则玩得很高兴。有一个德国人，胖得像福斯塔夫一般，伴着他那位已经晕船了的滚胖的妻子走来走去；她对汽轮驶出马斯河进入宽阔的北海害怕万分；她的灰狗和她一样在颤抖，不过有东西裹着它，有索子把它牢牢地拴着。正在退潮，用了整整八个钟头我们才驶进北海。低洼的荷兰好像越来越深地沉到了灰黄的海里，太阳落下去的世纪荷兰非常流行的一首歌谣。但歌中并没有讲到过“拖鞋和靴刺”。第 2 4 页时候我下到了船舱里，待到清晨时分又回到甲板上时，我已经可以看到

44、英国的海岸了。泰晤士河的河口那里停靠着的数以千计的渔船像一大群小鸡，像被撕碎的纸片，像一个集市或者说像密密麻麻的帐篷。泰晤士真正在宣告英国是海上的霸主；它的仆从，由无数船只组成的大队，从这里飞了出去；每一分钟都不停地有汽轮到来，像接力赛跑一样，赛跑者的帽子上都有一层浓烟，浓烟的最上层绽放着红色的火花；一艘艘的游艇像天鹅一样划水滑过，游艇上可见到有钱的年轻绅士；船一艘接一艘，越往泰晤士上流驶去，船就越发密集；我开始数我们会遇见多少汽轮，但是数累了。到格拉文森那里，往泰晤士上边望去，我们就好像遭遇了一场冒着浓烟的燎原大火，在我们前面的实际只是汽轮的烟囱和冒出的气。浓云密布的暴风雨天气笼罩着大地，蓝

45、色的闪电在漆黑的天空中闪耀，一辆火车飞快地驶过，蓝烟滚滚，响声像炮弹在爆炸。“人们知道您在这儿， 在欢迎您呢！ ” 一个年轻的英国人开玩笑地对我说道“。噢， ” 我心想“，上帝知道！ ”泰晤士，说来你也许不信，越来越成了汽轮、小船和游艇构成的混乱场所；变成了一条拥挤不堪的街道；我想不透，这么些船你来我往竟不会撞在一起；不久我们就感觉到退潮了，可以看到河岸两边的河床露出了黏稠的淤泥；我想起了狄更斯老古玩店中的奎尔普，想到了马里亚特对这里的河上生活的描绘 。在海关那里我们上了岸。我叫了一辆马车；马车走啊走，在这座没有尽头的城市里不停地走着；街道越来越拥挤，车子挨着 弗 雷 德 里 克马里亚特 （，

46、英国海军军官和作家。第 2 5 页上上下下排成两行，什么车子都有：公共车子，马车里里外外都是满满的，大箱车实在只是用来张贴一些讲当天新闻的海报的柜子；有男人在人群中高高举着固定在竿子上的广告牌，人们从这样的广告牌上知道能看到、能买到些什么。大家都在动，就像半个伦敦正在流向城的另一个半边，另外一半又在流向这半边；在街道交叉处的中央有一块用石头砌起来高一些的地方。人们从一边的人行道穿过最靠近身边的车队猛地跑到那里，然后等着另外一侧又有机会可以穿过车列跑到对面的人行道上。是的，我立刻就感到伦敦是城市之城！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越发认识它了。这里是威力更大的巴黎，这里的生活是那不勒斯的，但却没有那里的喧

47、嚣。一切都在飞快、半沉静中进行着，一辆又一辆的公共街车，人们说有四千辆之多。工作车、载货车、出租车、轻便马车和华贵的轿车在爬着，在被吃力地拉着，滚动着，飞驰着过去，就好像城市的每个角落都有什么大事情要大家赶去参加。这个海洋永远都在动荡着！有朝一日，我们今天看见的这个走动的人群都进了坟墓时，他们的公共马车、出租车、载货车依然会像今天一样在这里动荡着，依然有人身前身后挂着广告牌，竿子上固定着广告牌，车厢上钉着广告牌，宣传气球、森林人、沃克斯霍尔、宣传全景画和詹妮 林德。我终于到达了奥斯特推荐的坐落在莱塞斯特广场的萨布隆尼耶旅馆，住进了一间阳光径直照射到床上的房间；它在我一到达时就向我表明，有的时候

48、伦敦也有阳光；但是那阳光有点发橙色，像是从一个啤酒瓶子里面射出来的；不过在太阳落下去以后，空气清新可爱，星星在煤气灯照亮的街道上空闪烁，拥挤的人群依然来来往沃克斯霍尔原是泰晤士河畔一小镇，现在是大伦敦的一部分。第 2 6 页往，又慢慢沉静下来成为一种低吟。我十分疲乏，没有见到什么认识的人就睡了。我没有带着任何举荐信来到伦敦；在国内我找过一位能给我写一封举荐信的人，一位社会地位极高和英国有联系的人，我希望通过他见识一下伦敦上流社会的生活；他并没有给我举荐信。“这里您用不着什么举荐信，”我们的丹麦领事列汶特劳公爵这样对我说。我是第二天一早就去拜访他的。“您的作品使您在英国出了名，举荐了您。今天晚上

49、帕尔麦尔斯通公爵正好有一个特邀朋友的小聚会，我给帕尔麦尔斯通公爵写信告诉她您在这里，我相信夫人您会接到邀请的！”几个小时以后，我接到了邀请。于是晚上我和列汶特劳公爵一起乘车去了。英国最尊贵的人聚在那里，夫人们的穿着都是最华贵的有皱边的绸缎晚礼服，耀眼的珠宝钻石，还有漂亮的花束；帕尔麦尔斯通公爵和帕尔麦尔斯通公爵夫人都很友好地接待了我，和年轻的妻子一起在这里的魏玛大公储衷心地向我问好，把我介绍给了好像是苏福尔克公爵夫人，她很高兴地称赞了即兴诗人“：讲意大利的第一书！ ” 她高兴地这样说； 很快， 我就被英国高贵的夫人们包围了；她们都知道这个丹麦诗人，知道情人、丑小鸭等等。对我讲了许多友好的话；我

50、觉得自己并不是陌生人。剑桥公爵和我谈克里斯钦八世；普鲁士公使彭森，以前曾经为在罗马的丹麦人做过许多事情，是列汶特劳的朋友，他和他的妻子和我见了面，向我表示了衷心的欢迎；许多人递给我他们的名片，大多数人都邀请我去看望他们。“您今晚，”列汶特劳说，“一下子跳进了许多人用许多年才跳得进的上流社会！只是不必太自谦， 这里人人都得往前挤， 都想往前挤！ ” 之后， 他以他当时英国的外交大臣帕尔麦尔斯通公爵的妻子。第 2 7 页那大胆幽默的口吻用在场的人没人听得懂的丹麦文接着讲，“明天我们检查一下名片，选出最好的来！”“您和这个人谈得很多了， 这里还有一个， 把您介绍给他， 您的得益还会更大； 在这个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