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徒生文集.第3卷.林桦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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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页童话林 桦 译第 2 页第 3 页题解安徒生开创了年发表第一文学童话这个门类。从他年发第一集第一册个童话集讲给孩子听的童话起至表最后一个童话故第三辑事集新童话及故事第二集止， 在三十七年里他一共创作了二百余篇童话故事。安徒生的童话揭示了人世间的真善美和伪恶丑，从不同角度反映了安徒生的人生观和世界观，折射出安徒生的追求和情操，塑造了一些不朽的人物形象。 他的如丑小鸭、 皇帝的新装等一些童话从诞生之日起到现在的一百八十年里，一直在各国人民中间流传。“丑小鸭”甚至已经成为各国人民表示卑微出身终归成长为高贵有为人的代名词。这里选辑的十七篇童话，其中有流传非常广泛的，也有人们不太熟悉， 主要是

2、给成年人阅读的。 其中， 丑小鸭、 野天鹅、小美人鱼 、 皇帝的新装 、 夜莺 、 幸运女神的套鞋和卖火柴的小姑娘是他童话创作前期的作品； 身影、 再过十个世纪、 易卜和小克里斯汀妮、 光棍汉的睡帽、 老爹做的事总是对的、 新世纪的缪斯、 狂风吹跑了招牌和好运气可能在一根签子里是中期的作品； 而园丁和主人和牙痛姨妈则是晚期的作品。第 4 页第 5 页丑 小鸭乡间景色真是美妙极了，夏天到了！谷粟一片金黄，燕麦绿油油的，干草在绿色的草场上高高地垛成堆，鹳鸟闲散地踱着。他的红腿长长的，说着埃及话，这种语言是从他的母亲那里学来的。田里和草场四周都是大树林，树林中间有很深的湖，可不是，乡间真是美丽极了！

3、阳光正照着一个古老的农庄，农庄周围有深深的护庄河，沿着农庄的墙往下一直伸到水边，生长着大酸模秆，很高，小孩子可以直着腰站在最高的酸模秆叶子下面；这一带就像最茂密的有一只鸭子在这里筑树林里一样杂乱无章。了巢。她正要孵出她的小鸭子来，可是这时她很心烦，因为费的时间太长了，又没有客人来串门；那些大鸭子更喜欢在护庄河里游来游去，不喜欢上岸来坐在酸模叶下和她闲聊。终于一个蛋接一个蛋地裂开“：噼！ 噼！ ” 蛋壳一个个地响着，蛋黄都成了活的小动物，把头伸了出来。“嘎！ 嘎！ ” 母鸭叫着， 于是他们也都使劲地嘎嘎叫起来， 在绿叶下瞧着四周。鸭妈妈由着他们，愿怎么看便怎么看，因为绿色对眼睛是有好处的。“世界

4、多大哟小鸭子齐声说，因为现在的天地比起缩在蛋壳里实在大不一样了。“你们以为这就是整个世界了吗？ ” 鸭妈妈说道“，还大着呢，第 6 页一直伸向园子的那一边，一直伸进牧师的田地里，不过那里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你们在这里就很不错了！”于是， 她！便直起腿来“，哟， 还没有出齐呢！ 最大的那只蛋还没有裂； 还要多久！我都快烦死了！”说完她又蹲了下去。“嗯， 怎么样了？ ” 一只来串门的老鸭问道。“有一只蛋费的时间太长了！ ” 正在孵蛋的母鸭子说道“，他怎么也不裂口！可是你瞅瞅其他那些！真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鸭子了！全都像他们的爸爸，那个鬼东西，从不来看看我。”“让我看看那只不肯破的蛋！ ” 老鸭说道“

5、。你信不信， 准是只火鸡蛋！有一回，我也上过这样的当，我为那些小家伙操碎了心，因为他们都怕水。告诉你！我没法把他们弄下水去！我嘎嘎地叫，还吼他们，可是让我看看这只蛋！一点用也没有！错不了，就是只火鸡蛋！由他去吧，你去教孩子们游水去！”“我想还是再孵一孵！ ” 母鸭子说道“，既然已经孵了这么久！那就当玩似的再孵些时候吧！”“那就请老鸭这么说道，走开了。便吧那只大蛋终于裂开了“。唧！ 唧！ ” 小家伙叫着， 一下翻了出来，他又大又丑。鸭妈妈看着他说：“简直是一只大得可怕的小鸭子！”她说道：“别的都不像他这个样子！该不会是只小火鸡吧！嗯，呆一会儿就知道了！他得下水，我踢也得把他踢下去第二天天气很晴朗

6、、明丽；太阳照在酸模叶上。小鸭子的妈妈带着一家人来到了护庄河旁；扑通！她跳进水里去了。“嘎！嘎！ ” 她叫着， 小鸭一只跟着一只跳进水里， 水一下子淹过了他们的头，但是他们立刻又浮了出来，漂着，很惬意。孩子们都自己游了起来，就连那只最丑的灰色小东西也跟着游了起来。“啊， 他不是火鸡！ ” 她说道“：瞧， 他的双脚划得多灵巧， 他的第 7 页身子挺得多直，他就是我的小宝宝！说真的，要是仔细地看一看，他还真好看呢！嘎！嘎！跟我来，我带你们去见见世界，领你们去鸭场和大家见见面。不过不要离我太远了，不要让别的东西踩着你们， 你们要当心着猫！ ”于是他们走进了鸭场，里面一片乱糟糟，因为有两只鸭子在为争一

7、个鳗鱼头打架，结果却让猫把它叼走了。“瞧， 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 小鸭的妈嘴， 因 为妈说道她也想吃鳗鱼的头“。现在使脚， ” 她说道“，看你们是不是也会用脚走路，你们要点一点头，给那只老鸭子问安，她是这里所有鸭子当中最高贵的！她有西班牙血统，所以才这么壮实。你们看见没有，她的一只脚上有一条红布带！那是很了不起的，是鸭子能得到的最高荣誉，意义很大，就是说人家舍不得失去她，要让所有的动物和所有的人都走 呀！知道她！别缩着脚，一只很有教养的小鸭要把两只腿远远地分开，就像爸爸和妈妈那样！ 好， 现在点一点头问安吧， 说： 嘎！ ”他们都照着做了；于是四周的老鸭都瞧着他们，用很高的声音说：“瞧！瞧！

8、又添了这么一大伙！就像我们还不够多似的；嘘，瞧那只小鸭子的长相！他那个样子让我们受不了！”于是马上便有一只鸭子扑了过来，啄他的脖子！“放开他！ ” 妈妈说道“，他又没有招惹谁！ ”“啊， 可是他太大了！ 还那么怪！ ” 啄他的那只鸭子说道“，所以他该挨啄！”“鸭妈妈生的都是些漂亮孩子！”那只一条腿上有布条的老鸭说道“：除去一只外， 全都很漂亮， 那只太不成功了！ 我真希望她能把他变一下！”“不行啊， 尊贵的夫人！ ” 小鸭的妈妈说道“，他不好看， 但他， 咂了咂第 8 页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小宝宝。他游得和别的小鸭子一样好，我甚至可以说，游得还更好一点呢！我想，长大了他会好看的，或者说过些时候他的

9、个子会小一点！他在蛋壳里呆的时间太长了，所以长相不太自然！”然后，她便用嘴替他理了理脖子和身上的毛“。再说他还是个男孩子， ” 她说道“，所以关系不太大！ 我相信他会有气力的， 他一定会成器的！ ”“其余小鸭都很可爱！ ” 老鸭子说道“，好吧， 回到家后找个鳗鱼头， 给我拿来！ ”于是他们便回家了。但是最后出壳长相很丑的那只可怜的小鸭，又挨鸡叼又挨鸭啄， 又被欺侮又被嘲笑“。他太大了！ ” 大家都这么说， 那只一生下来脚上就长了距、自以为是皇帝的火鸡，像一只被大风吹鼓了帆的船，飞快地直扑向他，拼命地啄着，直到他的头变得绯红。那只可怜的小鸭子既不知道该站在哪里，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他十分悲伤，因

10、为他的样子很难看，在鸭场里成了受嘲笑的对象 。头一天就这样过去了，往后一天比一天糟糕。这只可怜的小鸭子被所有的鸭子赶着撵着，连兄弟姐妹对他都不好，还总是说“：猫把你叼走就好了， 你这个丑八怪！ ” 妈妈说“：要是你走得远远的就好了！”鸭子咬他，母鸡啄他，喂鸡鸭的小姑娘用脚踢他 。于是他飞过篱笆跑掉了，灌木丛里的鸟吓得都飞了起来：“只怪我这么丑！ ” 小鸭子想道， 把眼闭了起来， 不过还是跑走了。他来到了大沼泽地野鸭住的地方。他在那里躺了整整一夜，他累极了，伤心极了。清晨野鸭都飞了起来，他们都看着这个新来的同伴：“你是第 9 页什么玩意儿？ ” 他们问道， 小鸭子向四周转了一圈， 尽可能有礼貌地

11、向大家问好。“你实在太丑了！ ” 野鸭说道“，不过对我们都一个样， 只要你不跟我们家的人结婚就这个可怜虫！他根本没想到要行！”娶亲，只要能让他在草丛里卧一卧，喝点沼泽里的水就行了。他在那里卧了整整两天，后来来了两只大雁，准确点说，两只雄雁，因为他们都是公的。他们从蛋壳里爬出来没有多久，因此都很调皮。“听着， 伙伴！ ” 他们说道“：你长得这么丑， 连我们都有些喜欢你了！你愿和我们一道飞吗，当一只候鸟？那边还有一个池沼， 附近有几只清秀的雁， 全是小姐， 她们会叫： 嘎！ 你可以碰碰运气， 你长得这么丑！ ”“噼！啪！”上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两只雁都掉到芦苇里，死了！啪！声音又响了起来，一大群，

12、水一下子变成血红色！噼大雁从水草里飞起来，接着又掉了下来。原来是一场大围猎。猎手都藏在沼泽地周围，是啊，还有几个坐在远远伸到芦苇上边的树枝上。一股青烟在深黑的树木中像云一样升起来，长久地弥漫在水上。猎狗扑、扑地跑进烂泥里，灯芯草和苇秆倒向四方。这些对可怜的小鸭真是一场大惊；他把头转了回来，把它藏在翅膀下。突然一只可怕的大狗跑到他眼前，站住了，它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老长老长的，眼睛凶恶地射着光。它把鼻子伸向小鸭子，显出又尖又利的牙齿扑通！它没有抓他又走开了。“哦， 天呀！ ” 小鸭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简直太丑了， 连狗都不屑咬我！ ”他一动不动地卧着，子弹在芦苇丛中呼呼飞过，一枪接一枪地放着

13、。第 1 0 页天色很暗了才静下来。但是这可怜的小家伙还不敢站起来。他又等了几个钟头才敢朝四周看看，然后匆匆地离开沼泽地，尽量跑得远远的。他跑过田野和草场，这时刮起大风，他费了很大的劲才跑开了。傍晚，他来到一所贫苦农民的小房子前；这屋子可怜极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该塌向哪一方，所以它还立着。风在小鸭子的四周呼呼响着，他不得不卧下来把尾巴贴在地上，才算顶住了风。风越刮越猛；接着，他看见门上的一个折叶断了，门斜吊着，他可以从缝里溜到屋里，他也这么做了。这里住着一位老妇人，带着她的猫和她的母鸡。她把猫叫做小儿子，他会高高地把背拱起来，还会唔唔地咕噜，他的毛还会冒火花， 不过， 只有你逆着摸他的毛， 他才

14、会这样。 母鸡呢， 腿短短小小的， 因此得了个 “矮腿咯咯” 的名字； 她很会生蛋， 妇人喜欢她就像喜欢自己的孩子一样。一大早，这只远处跑来的小鸭就被发现了，猫儿开始唔唔咕噜，母鸡也咯咯嚷起来。“怎么回事！ ” 妇人说道， 往四周看了看， 可是她的眼神不怎么好，所以她以为小鸭是只跑丢了的肥鸭子。“这简直是意外发财！ ” 她说道“，这下我有鸭蛋了， 要不是公鸭就好了！ 让我们试试看！”于是她就让这只小鸭试了三个星期，可是他没有生下蛋来。 在这屋里猫是先生， 母鸡是夫人， 他们说话总要讲“：我们和世界！ ” 因为他们以为， 他们就是半拉世界， 最好的那半拉。 小鸭子认为，别人也可以有另外的看法，但

15、母鸡却不能容忍。“你会生蛋吗？ ” 她问道。“ 不 会！ ”“好啦，那就闭上你的嘴吧！”第 1 1 页猫问 “：你会不会把背拱起来， 会唔唔咕噜， 会发火花吗？ ”“不会！ ”“好啦，那么在和明白事理的人谈话的时候，你就不要发表什么意见！”小鸭子蹲在犄角里，情绪很低。于是他想起了新鲜的空气和阳光。他涌起一阵奇异的渴望，很想到水上去漂游，最后他实在忍不住了，他必须对母鸡讲自己的想法。“你是怎么搞的 ？ ” 她问道“。你什么也不干， 所以才会想入非非！下蛋去，要不唔唔咕噜几声，那念头就过去了。”“可是， 在水上游着真很开心啊！ ” 小鸭说道“，让水淹过头，一下子钻到水底太舒服了！”“是啊， 可真舒

16、服！ ” 母鸡说“，你大概是疯了！ 问问猫， 他是我认识的朋友中最聪明的。看看他是不是喜欢在水上游，或是问问我们钻到水里去！我不说我自己！的主人，那位老妇人，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聪明了！你以为她喜欢去水上漂游着让水淹过头吗？”“你们不了解我！ ” 小鸭说道。“是啊，如果我们不了解你，那谁了解你？你大约总不会比猫、比老妇人更聪明些吧，还不用说和我比！别自吹自擂了，娃娃！你该感谢上帝才是，他给了你这么多好处；难道说你没有住进暖和的屋子里，交上了可以向他们学习的朋友。可是你蠢透了，和你交朋友一点意思也没有！我的话你记住！我是为你好，我对你说这些不好听的话，然后你才知道谁是真正的朋友！快去吧，好好下蛋，

17、要不就咕噜一阵，要不就冒点火花！”“我想我要出去，到宽广的世界里去！”小鸭说道。“那好， 请吧！ ” 母鸡说道。第 1 2 页于是小鸭走了。他游在水里，或钻到水下。但是因为他丑，所有的动物都看不上他。秋天到了，树林里的叶子变成金黄色的，大风使劲地吹树叶，于是它们漫天飞舞着。天气很冷；云朵沉重地载着冰雹和雪花。 老鸦站在篱笆上， 冻得 “哇！ 哇！ ” 地叫； 是啊， 想到这些， 你真会冷得哆嗦。可怜的小鸭的日子真不好过。一天，当太阳高高兴兴地沉下去的时候，从丛林里飞起一大群漂亮的大鸟。小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鸟，浑身是闪亮的白毛，颈子细长。他们是天鹅；他们发出了一种奇特的声音，舒展着他们漂亮

18、的长翅膀，飞离寒冷的地区，到暖和的地方去，去不结冰的大湖。他们飞得高高的，很高很高，丑小鸭的心情奇异地不安起来，他像一只轮子似的在水里一圈圈地转悠，把颈子伸得长长地望着这些鸟，叫了两声，声音很高很奇怪，连他自己都有些后怕。啊，他怎能忘记这些漂亮的鸟，这些幸福的鸟。当他再也看不见这些鸟的时候，他马上钻到水底，接着又钻了出来，失魂落魄的。他不知道这种鸟叫什么，不知道他们飞向何方，可是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的东西的他，却非常喜欢他们。他一点也不嫉妒他们，他怎么能奢望自己能和他们一样漂亮呢，只要鸭子能容忍他在他们中间，他就高兴了；可怜的丑家伙！冬天冷极了，冷极了；小鸭不得不在水里不停地游着，以免水完全封

19、冻起来。可是，他所游的那一片水，圈子越来越小了。水冻结起来，冰块发出轧轧的声音，小鸭只得不停地用脚踩，让水不全封冻起来，最后，他精疲力尽了，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里，冻在冰里了。第二天一清早走来一位农夫，瞧见了他。农夫走过去用他第 1 3 页的木头鞋子把冰捣碎，把他抱了回去交给他的妻子。他在那里又活了过来。小孩想和他玩，可是小鸭以为他们要伤害他，连忙害怕地逃着，一下扑到了牛奶碟子上，把牛奶溅得满屋都是。妇人挥舞着双手，还叫喊着。接着他又飞到了一个装黄油的木盆上，后来又扑进了面粉桶里，最后又匆匆扑了出来！啊，瞧他成了什么样子了！妇人喊着叫着，拿起一把火钳追赶着要打他，孩子们比赛谁能抓住小鸭子。他们又

20、笑又叫；幸好， 门是开着的， 他一下就跑出去，跑到新雪覆盖的灌木丛里他缩在那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了。一个严寒的冬天里他所经受的苦难真是惨得不忍再讲了，太阳再一次但苦难磨炼了他暖暖地照射大地的时候，他卧在水泽的芦苇秆子之间；云美丽的春天来临了。雀唱起来了于是他一下子举起了他的双翅，扇起来，翅膀比以前硬朗多了，托着他飞离了地面，还没有等他弄清是怎么回事，他已经飞进一个大花园里。园中苹果花盛开着，丁香长长的绿枝一直垂到弯弯曲曲的小河上，枝头的花散发出香气。啊，这里真太美了；尽是春天的清新的气息！在正前方，茂密的树丛掩盖着小河上游来的三只美丽的白天鹅；他们梳理着羽毛，轻盈地在水面上浮着。小鸭子认得出这些

21、美丽的鸟，心中产生了一种难言的悲哀。“我要飞过去，飞到那些仪态高贵的鸟跟前去，要是我敢游近他们，他们会把我啄死，因为我长得这么丑。不过，横竖都是一个样！宁可让他们啄死也比挨鸭子啄、母鸡叼、鸡场的女工踢、比冬天受苦好些！”于是他飞到水里，游向那些美丽的天鹅，天鹅看见他，很快地朝他游过来，羽毛发出轻轻的嗖嗖声。“尽第 1 4 页管啄， 啄死我吧！ ” 可怜的小家伙说道， 把头低向水面， 等待着死的来临，可是，他在清澈的水中看见什么了？他看见了自己的身影： 不再是蠢笨的、 深灰色的、 又丑又叫人恶心的小鸭； 而是一只天鹅。出生在鸭场没有关系，只要你出生于天鹅蛋！他对他经历过那么多艰辛和苦楚感到十分高

22、兴，现在他可以估量他得到的幸福了，可以估量所有迎面而来的美好的事物了那几只大天鹅绕着他游着，用嘴替他梳理着羽毛。有几个孩子走进了花园，他们把面包和麦粒抛到水里，最小的那个孩子嚷道：“有一只新来的！ ” 其他的孩子也都随着高兴起来 “：是啊， 来了一只新的！”他们拍着手，转着跳着舞着。他们跑去拉他们的爸爸妈妈， 又把面包和糕点扔进水里， 他们都说 “：新来的那只最漂亮！这么年轻，这么美丽！”老天鹅都向他表示了敬意。他一下子觉得不好意思起来，把头转了过来躲到翅膀下面。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太幸福了，可是却一点也不傲气，因为善良的心是永不骄傲的。他想到，他怎么样被追赶被欺侮，而现在又听大家说他

23、是最漂亮的鸟当中最最漂亮的一只。丁香的绿枝一直垂入水中，太阳照射得暖和舒服极了，于是他扇动着翅膀， 把修长的颈子挺起， 他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 “：在我还是一只丑小鸭的时候，我连做梦也没有想过有这么多的幸福！ ”第 1 5 页野 天鹅离这儿很远很远的地方，也就是我们这里冬天降临时燕子飞往的那个地方，有一位国王，他有十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伊丽萨。十一个兄弟都是王子。他们的胸前戴着星形佩章，身侧挂着短剑去上学。他们用钻石石笔在金写字板上写字，他们读书读得很好，既能从头到尾背得出，又能详解书中的意思。一听他们读书，就知道他们是王子。妹妹伊丽萨坐在一个用镜子做成的小凳子上，她有一本书，是用价值半个王国的

24、钱买来的。哦，孩子们过得幸福极了；但是这样的好景并不很长。他们的父亲，就是这个王国的国王，娶了一个恶毒的王后，她对这些可怜的孩子一点儿也不好，他们第一天就察觉到了。王宫里充满了喜庆的气氛，孩子们都在玩耍，来了许多异国异乡宾客；可是她没有让他们吃宴会上剩下的糕点和苹果，只给了他们一茶杯沙子，还说，他们可以就把它当作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一个礼拜之后，她把小妹妹伊丽萨送到乡下，交给几位农民养着。没有过多久，她便使国王十分讨厌那些可怜的王子，再也不理会他们了。“你们到世上去飞吧， 找你们自己的出路去吧， ” 恶毒的王后说道“：像大鸟那样无声无息地飞吧！ ” 可是， 情形终究没有像她想的那么惨，她没有完全

25、得逞。王子们变成十一只可爱的野天第 1 6 页鹅。他们奇异地叫了一声便从王宫的窗子飞出，越过公园和树林， 飞走了。他们经过妹妹伊丽萨寄宿的农舍的时候，还是清晨。他们飞过屋顶， 转动着长长的颈子， 拍着翅膀， 可是并没有人听到， 也没有人看到。他们不得不飞走，高高地直上云端，远远地飞向茫茫世界。他们一直飞到一座黑黝黝的大树林里，树林的尽头伸到了海滩。可怜的小伊丽萨站在农民的屋子里，玩着一片绿叶，她没有别的玩具。她在叶子上戳了一个洞，透过洞朝太阳望去，她好像一下子看到了众位哥哥明亮的眼睛。温暖的阳光每次射到她的脸上时，她便想起哥哥们给她的亲吻。日子一天天毫无变化地过去。风掠过了屋子外面的玫瑰花圃，

26、 它对玫瑰低声地说道“：谁还会比我更美丽？ ” 玫瑰花儿摇摇头， 说道 “伊丽萨！ ” 老妇人礼拜日坐在门前读她的赞美诗集， 风翻动书篇， 对诗集说道 “：谁还能比你更虔诚呢？“伊丽萨！ ”赞美诗集说道，玫瑰花儿和赞美诗集说的都是完全正确的真理。她十五岁的时候，该回家了。王后看到她出落得那么美丽，对她发怒了，恨透她了。她很想把她变成一只野天鹅，就像她那些哥哥一样， 但是她还不敢马上就这样干， 因为， 你们知道， 国王想看看他的女儿。一天大清早，王后来到了浴室。这浴室是用大理石砌成的，装饰着柔软的垫子和最美丽的毯子。她拿来了三只癞蛤蟆，吻了吻他们， 对一只说 “：等伊丽萨进了浴盆的时候， 跳到她

27、的头上去， 她便会变得和你一样懒散。 ” 对第二只说道“，爬到她的脸庞上， 让她变得和你一样丑， 让她父亲认不出她来！ ” 她轻声地对第三只说道“，爬在她的心上， 让她的心变坏， 让她以后受苦！ ” 然第 1 7 页后，她便把三只癞蛤蟆放到清澈的水里，水马上便变成了绿色。王后叫来了伊丽萨，脱掉了她的衣服，让她走进水里去。她刚一到水里，一只癞蛤蟆便爬到她的头上，另一只爬到她的脸庞上，第三只爬上她的胸口，不过，伊丽萨好像一点儿没有注意到，她站起来的时候，水面上漂起了三朵罂粟花；要不是这三只小动物有毒和被那巫婆女王吻过的话，它们本可变成三朵红玫瑰的，但是由于它们贴近她的头，贴在她的胸前，它们终归还是

28、变成花了；她太虔诚了，太纯洁了，魔力是拿她无可奈何的。恶毒的王后看见这一切，就在她的身上抹上核桃壳汁，于是她的皮肤变成褐黄色的，然后在她美丽的脸上涂上一种刺人的油膏，把她的头发扯散；现在谁也认不出美丽的伊丽萨了。她的父亲自然认不出她来了，他非常害怕，说她不是他的女儿。除去看门狗和燕子之外，谁也认不出她；可是狗和燕子都是些可怜的动物，是没有话可说的。可怜的伊丽萨便哭了起来，心中想念着她那十一位离去了的哥哥。她悲伤地悄悄走出王宫，整整走了一天，走过了田野和草地，走进大树林里。她一点儿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但是她感到十分悲伤，想念她的哥哥。他们也和她一样被逐出到外面世界，她很想找到他们。她一走进树林，

29、夜便降临了，她完全迷失了道路，于是她便躺在柔软的草地上，念完晚祈祷后，把头靠在略高一点儿的地方。四周静极了。空气十分清爽，草地上几百只萤火虫闪动着亮光，就像绿色的火星一样，她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树枝，那发光的小虫便像星星一样飘向她。一整夜她都梦见她的哥哥们，他们在一起像孩子一样地嬉第 1 8 页戏，用钻石石笔在金写字板上写着，看那本价值半个王国的画册；不过他们不再只是像以前那样在金写字板上画些圈圈道道，而是写着他们经历过和见过的最惊险的事情；画册里的东西都活了起来，鸟儿在唱，人都走出书来和伊丽萨以及她的众位哥哥说话，可是在她翻书的时候，这些人便立刻又跳了回去，不让画册变得颠三倒四。她醒来的时候，

30、太阳已经升得老高老高了，她并没有很清楚地看见它。大树的树枝将它遮得很严，阳光在上面像一朵金色的花儿一样摇曳着；这绿色的世界散发出一种香气。鸟儿几乎落到了她的肩上。她听到水声潺潺，许多泉水都流入一座堤里，堤底是最细的沙，四周虽然长满了灌木，可是麋鹿还是在一处打开了一条通道，伊丽萨顺着这条通道走到了水边，水是那样地清澈，如果不是因为风把树枝和灌木丛吹动，她还以为水底画上了美丽的图画，每一片树叶，无论是太阳光射透过去的或完全隐藏在阴处的，都清晰地映在水里。她一看到自己的脸孔，便吓了一跳，她是那么黑那么丑，但是，当她把她的小手打湿，擦了擦她的眼睛和面庞的时候，她那洁白的皮肤又显现出来。她把衣服全都脱了

31、下来，走进了清凉的水中，世上再找不到比她更美的公主了。她穿好衣服，编起头发，走到了不断冒水的泉边，用手心捧起水来喝着，又朝林子更深的地方走去，自己也不知道走向何方。她想着她的众位哥哥，想着那肯定不会遗弃她的仁慈的上帝；上帝让野苹果成熟，好让受饿的人充饥；他为她指引了这样一棵树，它的枝头长满了果子。她在这里吃了午饭，用支柱架起树枝，又朝林子深黑的地方走去。四周宁静极了，她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听到每一片飘到她脚下的枯叶发出的沙沙声。眼前看不见一只鸟，没有一线阳光透过那些巨大浓密的树枝。高第 1 9 页高的大树密密麻麻地紧挨着，她往前看去时，就像山峰一座紧靠着一座；啊，她在这里完全是孤零零的，她从

32、来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夜是这样的黑；草地上再没有一只萤火虫；她悲伤地躺了下来睡觉。她觉得头上的树枝都朝两旁分开了；上帝用他柔和的目光俯视着她，小天使静静走来；在上帝的头上和手臂下面窥视着 。清晨她醒来的时候；她弄不清自己是在做梦呢；还是真的是那样。她往前走了几步；遇到了一位老妇人；她挎着的篮子里有浆果；老妇人给了她几颗。伊丽萨问她是不是曾见过十一位王子穿过树林。“没有， ” 老人说道“，可是我昨天看见十一只天鹅； 头上戴着金冠顺着前面不远的河游了过去。”她带着伊丽萨往前走了一段路；来到一个山坡上；下面有一条河弯弯地流过；两岸的树都朝对岸伸出长满叶子的树枝；自然生长没有让枝条彼此搭在一起；于是树

33、根便从土里松脱出来；树身倒向水里；把枝条互相搭在一起 。伊丽萨向老妇人道了别；顺着河走去；一直走到河流入海洋的那片宽阔的海滩。少女的面前是一片美丽的海洋；但是海面上没有一张风帆，看不到一只船。她该怎么样才能继续往前走呢？她看着岸上那数不清的小石子；水把它们冲了下来，冲磨得圆圆的。玻璃、铁块、石头，所有被冲到这里的东西都被水改变了形状。不过那水却比她美丽的手还要柔和得多。“水不知疲倦地流动，把坚硬的东西磨得十分均匀光滑，我也应该这样不知疲倦清澈流动第 2 0 页的水波，感谢你的教诲！我的心告诉我，你有一天会载着我去我亲爱的哥哥们那儿的！ ”被水冲刷过的水草上有十一根天鹅羽毛；她把它们扎成一束。羽

34、毛上面有水珠，是露水还是泪珠，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海滩上是孤寂的，可是她并没有感觉到，因为海在不停地变化着。是啊，这儿的几个小时里，海的变化比湖泊一年里的变化还要多些。要是来了一大片黑云，海就好像在说，我也可能变成黑的了，要是起了风，那么水波浪花便会现出白色，如果天上升起一片红云，风也静了下去，那么大海就成了一大片红玫瑰花瓣。它时而变成绿色，时而变成白色，不论它是多么安静，海滩上总有一丝微风，海水轻轻地起伏着，好像一个小孩的胸脯。太阳快要落下去的时候，伊丽萨看见十一只头上戴着金冠的野天鹅朝陆地飞去，他们一个跟着一个，望去就像一条长长的白练。于是伊丽萨爬到山坡上，躺在一簇灌木丛的后面；天鹅落在她附

35、近的地方，扇着他们的大白翅膀。太阳落到海下面去了，突然天鹅的羽毛蜕落了，出现了十一位美丽的王子，那是伊丽萨的哥哥们。她高声叫了起来，虽然他们有了很大的变化，她还是认出正是他们，感觉到应该是他们；她扑到他们的怀抱里，叫着他们的名字，他们看见并且认出了自己的小妹妹，看见她现在长得那么高大那么美丽，感到快乐幸福。他们笑了，又哭了起来。不久他们每个人都明白了，他们的继母对所有兄妹全都很坏。“我们兄弟几个， ” 最年长的哥哥说道“，成了野天鹅， 只要太阳挂在天上便要在天上飞翔，只有在它落下以后，我们才能恢复人的形状，因此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我们必须注意找地方歇脚，要是我们还向着云层飞，便会像人一样掉到深海

36、里去。我们并第 2 1 页不住在这里，而是在海的另一方，那里有一片和这里一样美丽的土地，但是去那里的路很长很长。我们必须飞过大海，这片海路上找不见岛屿，只是在海中间有一块突出的礁岩；礁岩也不大，只容我们一个挨着一个地坐在上面休息；要是海浪很猛，水还会从我们头上泼过，不过我们还是感谢上帝给我们这么一块礁岩。我们在上面恢复我们的人形休息过夜。一年当中最长的两天我们用来飞渡，没有它我们便不能回来探望我们的祖国，因为一年当中我们只能回到我们亲爱的家园一次。我们只能在这边停留十一天，飞过这一大片森林，从那上面我们可以看到我们出生的地方，我们的父亲居住的王宫；看到那高高的教堂钟塔，我们的母亲便葬在那里，我

37、们觉得这里的树林、灌木丛和我们都是一家。野马在平原上奔驰，就像我们小时候看见的那样；烧炭的老头唱着那些我们小时候跳舞的老歌，这里是我们的祖国，在召唤我们。我们在这里发现了你，亲爱的小妹妹，我们还能在这里呆两天，然后我们就要飞过海去，回到那片美丽的土地上，可是那里并不是我们的祖国；我们怎么才能把你带到那边去呢？我们既没有大船也没有小船！”“我怎么才能解救你们呢？ ” 小妹妹说道。他们谈了差不多一整夜，只闭了几小时眼睛。伊丽萨被头上掠过的天鹅翅膀拍打的声音弄醒了。众位哥哥又变了样子。他们绕着大圈子飞，最后远远地飞走了，不过他们当中的一个，最小的那一个留下来了。天鹅把头依在她的腿上；她轻轻地拍着他那

38、洁白的翅膀。他们整天在一起。到了黄昏的时候，其他的都回来了，太阳落下山之后，他们又恢复了原形 。“明天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要经过整整的一年我们才能再回第 2 2 页来，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离开你！你有没有勇气跟着我们？我们的胳臂的力气能把你托过森林，难道我们不都有健壮的翅膀，可以把你带上飞过大海去吗？”“是呀， 带上我！ ” 伊丽萨说道。他们忙了整整一夜，用细柳树皮和柔韧的蒲草编结了一个网，织得又大又结实，伊丽萨躺了进去。太阳升起的时候，众位哥哥又变成了野天鹅，他们用嘴衔着网，高高地飞上云端，网子里睡着伊丽萨，她还没有醒呢。阳光照到她的脸庞上，有一只天鹅飞到了她的头顶上，用他的宽大的翅膀给她挡住阳

39、光。他们飞得离陆地很远的时候，伊丽萨醒来了，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呢。被天鹅托着过海，高高地飞在天空中，这对她来讲是多么的奇妙。她的身旁有一根树枝，长满了可口的熟浆果和一束味道很香的草根；这些都是最小的那个哥哥采来搁在她身旁的， 她用微笑向他表示了谢意， 因为她知道， 就是他， 飞在她的头顶，用翅膀给她遮住太阳光。他们飞得是那样的高，他们看见，在他们下面的第一艘船竟像一只白色的海鸥浮在水上。在他们的后面飘着一片云，如同一座大山，伊丽萨在云上看到了自己和十一只天鹅的影子，影子在上面移动着，看上去是那么大；眼前是一片幻境，比她以前看过的任何情景都要壮丽得多；不过，随着太阳越升越高，云离他们越来越远，飘

40、浮着的影子便消失了。他们像一支嗖嗖掠过天空的箭，整整地飞了一天，不过，因为他们要带着妹妹飞，速度比往常要慢一些。傍晚天气变坏了；伊丽萨焦急地看着太阳往下落，可是海里那孤寂的礁岩还不见踪影；她感觉到天鹅们都在更奋力地扇动着翅膀！唉，都是她的第 2 3 页缘故， 他们才飞得不那么快； 太阳一落下去， 他们都要变成人， 掉下海淹死。于是她默默地向上帝祈祷，可是她仍然看不到什么礁岩；乌云越来越逼近他们，强劲的狂风预示着暴风雨就要到来，云块在天上像汹涌逼人的波涛，结实得如同铅块向前压来；闪电一个接着一个。这时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上，伊丽萨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天鹅猛地朝下俯冲， 是那么迅速， 她以为要掉进海里去

41、了； 然而， 他们又飞了起来。太阳已经有一半落入海中；这时她才看见在她下面的那小块礁岩，看上去，礁岩只不过和一只把头伸出海面的海豹差不多大。太阳落得那么快；现在它只有一颗星星那么大了。在她的脚刚刚触到陆地的时候，太阳收敛起了它最后的一丝光线，落到了那像一张燃烧着的纸似的海岸线的下面。她看见众位哥哥手拉手地围着她；礁岩的大小刚好容下他们和她，再也没有多余的地方了。海水猛击着礁岩，水花像一阵细雨洒在他们的身上；天空不停地闪动着电光，成了一片燃烧着的火焰，雷一个接一个地滚来； 不过， 兄妹们手拉手， 唱了一首赞歌， 从中得到安慰和勇气。破晓时天空明亮，海面平静了下来。太阳一升起，天鹅又带着伊丽萨飞离

42、了这座小岛。海水掀起更加汹涌的波涛。他们高高地飞在空中，这黑绿色的海里的白色泡沫就像无数只天鹅浮在海水上面。太阳升得更高的时候，伊丽萨看见在面前有片土地半浮在空中。山峦上覆盖着闪闪发光的冰层，山峦中矗立着一座有好几里长的宫殿，最令人惊讶的是那圆柱一排接着一排；下面长着一片棕榈树林和艳丽的花木，一朵朵鲜花大得就和磨盘一样。她问这是不是她要去的地方，天鹅们都摇了摇头；他们不敢把凡第 2 4 页人带到那里面去，因瞬息变化的美为她看到的是莫甘娜仙女丽的幻宫。伊丽萨用眼盯着宫殿；突然，山、树林和宫殿都倒塌了，出现了十二座宏伟的教堂，全都一模一样，教堂有高耸的钟塔和尖顶窗子。她似乎听到了风琴清脆的声音，事

43、实上她听到的是海水的呼啸。不一会儿，她离教堂很近了。忽然教堂又变成了一队船，在她下边漂行着；她往下看，却又只剩下了雾霭弥漫在水面上。是啊，她看见了瞬息万千的变化，然后，她才看到了真正要去的地方。那里有美丽的青山，长着松杉树林，有城市和宫殿。在太阳还没落山前，她便落到了一座山的一个山洞前，洞边又细又绿的藤子看上去就和绣花毯子一般。“好啦， 看看你今天晚上在这里做什么梦吧！ ” 最小的那位哥哥说道，把她的卧室指给她看。“要是我能梦见怎么解救你们就好了！”她说道。这个思想十分鲜活地存在她心中，她非常虔诚地祈求上帝给她帮助，是啊，在梦中她还在不断地祷告着。于是她好像高高地飞上了天，飞到了莫甘娜仙女的幻

44、宫，仙女来迎她，仙女非常漂亮，焕发着青春，但又十分像那位在森林里给她浆果吃、并告诉她戴着皇冠的天鹅的行踪的老妇人。“你的众位哥哥是能够得到解救的！ ” 她说道“，可是你是不是有勇气和毅力呢？海的确比你的手还要柔软，它却可以把石块磨得变形，不过它却感觉不到你的指头能感觉到的那种痛苦，它没有心，不会遭受你须忍受的恐惧和苦难。你看见我手里拿着的这毒荨麻没有？你睡的那个山洞周围生长着许多这样的荨 意 大 利 文的音译，原仅指在意大利墨西拿海峡所见的海市蜃楼，转泛指一般的海市蜃楼。第 2 5 页麻，可是你要注意，只有教堂坟地里长的那种才能发生效力，你必须采摘那种荨麻，尽管它会毒得你满手是泡；你用脚把它踩

45、烂，就会得到麻；你用这种麻搓成绳子，再结出十一件长袖披甲；把它们披到那十一只野天鹅身上，附在他们身上的魔力便会退去。但是你要好好记住，从你开始做这件事起一直到你干完，无论需要用多少年，你都不能说话，你说出一个字，都会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刺进你众位哥哥的心里；他们的生命悬在你的舌头上。你要记住这些。”她用手碰了碰荨麻，就像被火燎了似的，伊丽萨醒了过来。天已经大亮了，在她睡觉的地方的旁边放着一根荨麻，就像她梦里见到的那样。 然后， 她跪了下去， 感谢了上帝， 走出山洞， 去开始她的工作。她伸出她娇嫩的手去摘那可怕的荨麻，它就像火一样，把她的手和胳臂都毒出许多的泡。不过，只要能解救她众位亲爱的哥哥，她

46、甘愿忍受。她用自己的赤脚踩烂每一根荨麻，搓起绿色的麻来。太阳落下去之后，她的哥哥们回来了，看见她默默地一声不吭，他们都惊讶不已。他们以为又是那狠毒的继母使的什么新魔法，但是当他们看到了她的双手时，他们都明白，为了他们她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最小的哥哥哭了，他的泪珠滴到之处，疼痛消失，红肿的泡也不见了。一整夜她都在干活，因为在她解救出她的众位亲爱的哥哥之前，她是不会得到安宁的。第二天一整天，天鹅飞走后，她一个人孤独地坐在那里干着活；但是时间过得不能再快了。第一件披甲织完了，她现在已经开始编织第二件了。这时，群山间响起来围猎的号角，她十分害怕，声音越来越第 2 6 页近；她听见了猎狗的吠声，吓得躲进了

47、洞里，她把从荨麻里得来的麻理顺， 扎成一束， 然后坐在上面。突然一只猎狗从灌木丛里蹦了出来，紧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狗狂叫着，跑了回去又跑了过来。没过几分钟，所有打猎的人都站到了洞前，其中最美的是这个国家的国王，他走向伊丽萨，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她更漂亮的姑娘了。“你怎么到这里来，美丽的孩子！”他说道。伊丽萨摇了摇头，你们知道，她是不敢说话的，这关系着她众位哥哥的得救和生命，她把手藏在围裙下面，不让国王看见她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随我来！ ” 他说道“，你不能再在这里！ 如果你的善良和你的美丽一样，我就让你穿丝戴绒，把金冠戴到你的头上，让你住在最华丽的宫殿里，那国王把她抱到他宫殿就是你的家！”的马

48、上， 她哭了起来， 扭动着她的双手， 可是国王说道“：我是为你总了让你幸福！有一天会感谢我的！”于是国王把她放在马前，然后骑着马跑去，猎手们都跟在后面跑着。太阳落下去的时候，他们来到了那座壮丽的皇城。皇城有许多的教堂和圆顶建筑，国王把她领进王宫里。王宫高大的大理石的大厅里，有许多喷泉喷着水，大厅的墙上都挂着画，但是她却没有心思看这些，她哭着，很悲痛，任王宫里的侍女随意给她穿上王室的衣装，在她的头发里插上珍珠簪，给她起泡的手戴上精致的手套。她身着光耀夺目的衣饰走出来，美丽极了，宫廷里所有的侍从官员都把腰弯得更深，向她致敬。国王为她戴上皇冠，娶她为自己的新娘，虽然大主教不断地摇头，还低声地说，这个

49、年轻的森林姑娘是一个女巫，她蒙住了他们的眼睛，迷住了国王的心。第 2 7 页但是国王不信这些，命令乐队奏起音乐。厨师做出价值最昂贵的菜肴，年轻姑娘围着她跳舞，她被领着穿过芬芳扑鼻的花园，进到宏伟的大厅里，可是她的嘴唇上没有透出一丝的微笑，她的眼里没有一点光彩。悲伤牢牢地、长久地攫制着她。之后，国王在旁边辟了一间屋子，让她睡在里面。屋子里面装饰着最珍贵的绿色毯子，形状和她住过的那个洞一模一样。在地板上放着那一把她踩踏荨麻秆得到的麻；在天花板下挂着织好的披甲；这些东西都是一位猎手出于好奇拿回来的。“你在这里可以梦想着回到你以前的家里去！”国王说道。“这些是你原来干的活儿，现在你身穿华装，想想你过去

50、的日子，一定是很有趣的。 ”伊丽萨看到这些东西，感到十分亲切，嘴角上显出一丝微笑，脸上又出现了红晕；她心中想着解救她众位哥哥的事。她亲吻一下国王的手，他把她拥到自己的胸前，让教堂所有的钟都鸣响起来，然后宣告结婚庆典开始。美貌的森林哑女做了这个国家的王后。这时，大主教在国王耳边讲了许多坏话，但是他听不进去。婚礼必须进行，大主教必须亲自把皇冠戴到她的头上。他心怀恶意，使劲地把狭窄的王冠往下压，一直按到她的脸庞，他要把她弄痛。然而在她的心上有一个更沉重的冠，就是对众位哥哥悲伤的感情；她感觉不到她身体所受的痛苦。她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因为， 前面说过， 只要讲出一个字， 就会使她的众位哥哥丧失生命。不